李氏笑而不语。
跟在周老爷身边七八年，周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不过。
耳根子软、偏听偏信，又贪花好色，这样的男人可以用体贴，用责任，用他的同情去绑住他，但绝不能奢望什么爱情。
只是这些事，啾啾莫要知道为好，省得伤了父女情谊。
李氏把周秋玥抱在腿上，握着她的手，轻描淡写的转移话题：“还是有点冷，小娘给你焐热了就睡吧。”
“小娘！不准转移话题！”周秋玥又不是真的小孩子，哪里不知道李氏的意思。
李氏摸了摸周秋玥的头，笑眯眯的走到床边：“好了，好孩子该睡觉了，再不睡要长不高的。”
周秋玥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头一挨到枕头，一股困意袭来。
到底是小孩子的身体，折腾这么一天累坏了，周秋玥没过多久就在李氏的哼唱声中安然入睡。
孙婆子一直沉默不语的看着，直到周秋玥睡了才压低声音开口：“……姨娘，就怕周夫人那边还有后手，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啊。”
“对付我都没事，大不了忍着点让着点，我来周府，本意也只是想好好照顾啾啾。”
李氏轻拍着周秋玥的背，眼中的凌厉一闪而过。
对着周老爷扮柔弱，对着周夫人扮温顺，对着老太爷扮乖巧，是李氏的生存智慧，但不代表她真的是一个柔弱温顺乖巧的人。
“——若是她敢对啾啾动手，就休要怪我不客气了。”
***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在母亲的怀里睡着，周秋玥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只觉得始终有一个暖暖的气息包裹着她，让人安心。
天刚蒙蒙亮，李氏就穿戴整齐，轻轻的摇醒周秋玥。
“啾啾，快醒醒，要去给夫人请安了。”
“唔……”周秋玥痛苦的睁开眼，看了一眼窗外，月亮甚至还没落下去，心中顿时发出哀嚎。
古代这是什么酷刑生活，居然连小孩子睡懒觉的权利都要剥夺！
她看向李氏，孙婆子的药挺管用的，李氏一晚上脸已经消肿了许多，但是仍然能看出嘴角的血痂和鲜红的巴掌印。
周秋玥脸一沉：“不去不去，小娘伤都没养好，夫人万一又要动手怎么办。”
小姑娘人小鬼大的模样格外可爱，李氏心中熨帖，揉了揉周秋玥的脑袋：“小娘没事，好了，快起床，我给你梳头。”
周秋玥还想撒两句娇，突然听见砰——的一声。
两人转头，只见门被重重推开，周夫人身边的王婆子带着嘲讽的笑，嚣张的走了进来。
“请安就免了吧，老太太的意思呢，是李姨娘先在这院子里学学我们周府的规矩，什么时候学会了，学好了，再出门也不迟。”
王婆子拍了拍手，身后走出了个满脸横肉的婆子，看见她李氏不由自主的一抖，脸似乎又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来人正是昨天晚上扇她耳光的那个婆子。
王婆子满意的看见李氏露出些许惧怕的表情，哼笑道：“这位田妈妈可是夫人身边最懂规矩之人，派她来教导姨娘规矩，也不算辱没了姨娘，李姨娘，还不过来叩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