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圈子里的人大多不知道她的过往,不过传言颇多。
那些上流社会的名媛笑着看她踏入宴会,私底下的议论却如恶蚊之声疯狂涌动。
有人说她手段高明,怀上了司少的孩子;也有人说她只是个家世世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靠卖肉上位……
阮柒柒清楚她们心里的想法。
一个娱乐圈的十八线小透明,凭着一张柔美的脸蛋,攀上了京城贵公子。在所有人看来,这不过是一场声色游戏。
玩物是有保鲜期限的,她迟早要从云端跌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她们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可无论怎样的猜测,都与事实背道而驰。
两年了,司齐川仍没腻,她依旧安然的住在司家庄园里,借着司齐川的势,在上京圈里春风得意。
于是,那些上京名媛转变了嘴脸。不管她们心里再怎么看不起她,面上都对她恭维着。
但她们有一点没猜错,做司齐川的情人,确是一场交易。
两年前阮柒柒变卖家产,凑不齐阮小果的手术费。
走投无路之时,司齐川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给了她希望——他承担阮小果的医疗费费用。条件是,阮柒柒做他的情人。
为了弟弟,阮柒柒连命也可以给出去,一具肉体算得了什么。
她不知道司齐川为什么选中她,她也不想知道。
司齐川对她很好,非常好,除了工作时间和应酬,他总会抽出空闲陪伴她,甚至连周末都不例外。
他对她太好,好得让庄园里的人都以为,司齐川真的爱着她。
可阮柒柒清楚,那只是面上的风光。
她于他,不过是个暂时能让他保持新鲜感的女人罢了。
不是唯一,不是不可取代,她自始至终都很清楚这点。
阮柒柒垂下眼帘,眸底升起一层水雾。
窗外暴雨如注,迷蒙的水雾笼罩着这座城市,压抑阴沉。
洗完澡,阮柒柒穿了一条墨色吊带睡裙,走到床边,一天的奔波劳累让她有些疲惫,她伸手揉着太阳穴,倚靠在床头,看着电脑屏幕上的通告发呆。
明日是拍公司宣传片的日子,阮柒柒想看会通告,提前熟悉流程。
沈薇自然是C位,尽管沈薇犯了错误,但她毕竟是公司里最红的艺人。此次事件后,沈薇曝光量迅速增多。
黑红也是红,也许这就是沈薇的目的。
只要沈薇能继续保持流量,高管不会因为这点事情就让沈薇倒台。
流量为王。
不比方圆,阮柒柒将局势看得清楚。
不过阮柒柒不在乎,她做演员,纯粹是热爱演戏。
思绪纷乱,阮柒柒盯着屏幕打盹,渐渐进入梦乡。
……
夜色静谧,月光如水银般泻了满地,照在大地上。天空中繁星点点,一轮明亮的弯月挂于半空,洒下淡蓝色的清辉。
“咔嗒”,轻微的开门声,让原本浓稠的夜多了丝诡谧。
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门口,阴戾的气场,让这暗夜多了些冷酷和肃杀。
司齐川靠近床边,看着倚在床头睡觉的阮柒柒,稿子散落在被单上,一旁的电脑屏幕发着莹莹白光,映照着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越发清冷可人。
她酒精过敏了,玉颈泛起一片红,眉头紧皱着,似乎极其难受的样子。
他心脏忽然一抽,似被一只小奶猫抓挠了几下。
鬼使神差间,司齐川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小脸,却又怕惊醒了她,只能僵硬的将手收回来,眼里划过一抹深邃而复杂的光芒。
犹豫了许久,他轻轻地抚上她白皙的脸颊。
触摸她肌肤时,那温软细腻感让他的手指僵了一下。
一向杀伐果断的阎王,此刻寒意尽泄,小心翼翼的,仿若捧着块珍宝,任谁看到都得惊掉下巴。
司齐川深深地望着她,眸子变得愈加幽沉,如同墨染般,散发出危险的讯息。
许久,他将她的小手端起,放至唇边,浅吻了一下。
他的动作很柔、也很慢,似乎生怕弄醒了熟睡的阮柒柒。
就在此时,阮柒柒突然睁开眼睛。
她坐起来看清是司齐川后,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就压下去了。
只是一瞬的惶恐,司齐川却捕捉到了,他眸色暗了暗。
阮柒柒语气温温糯糯的,含讥带俏,“长夜漫漫,司少是耐不住寂寞,来找我排遣了吗?”
她刚睡醒,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含着钩子似的,撩起司齐川心底的燥意。
话语里却锋芒毕露,步步逼人。
当真是带刺的玫瑰。
司齐川眉毛一挑,轻声冷笑,
“还生着气呢?”
还?
回想起适才她被蛇缠着,无助的哭喊,司齐川坐在旁边看戏的场景,阮柒柒恼火升起。
“堂堂集团少帅放蛇咬人,说出去不怕被人骂禽兽吗?”
司齐川听到这话,略长的眼尾挑起一点,明明该是满目的轻佻和风流,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我干过的禽兽事可多了,你想见识下其他的吗?”
他没有和她计较的意思,他动起真格来,没有那么多话,只有直接毁。
回应他的,是一个扔过来的枕头。
司齐川轻易躲过,手臂横在胸前,眼底墨黑越发浓稠,他最烦她这股子作劲,
“你到底想闹什么?”
对面回应他的是沉默。
司齐川往前走近一步,阮柒柒身子不自觉向后仰去,窝进被窝里。
下意识避闪的动作,让司齐川心底戾气升起。
他把兜里的药拿出来,扔到阮柒柒面前:“吃了。”
阮柒柒看着小药盒,有些疑惑地抬头:“这是什么?”
司齐川眉心微蹙,声音冷了两分:“过敏药。”
阮柒柒一阵惊讶,他是来送药的吗?
纤细的手指捞起药盒,盒上残存着他的温度,阮柒柒握着药盒,心里忽然憋屈了起来。
“不吃?”身旁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危险的味道。
“不是。”阮柒柒摇了摇头,抬眸看向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
不知是不是黑夜掩去他的几分阴戾,此刻的司齐川竟有一丝柔和的感觉。
她心脏一悸。
占着几分醉意,阮柒柒胆儿大了起来,她质问道,
“我我为什么不能去酒吧,家养的狗还能出去遛弯,凭什么我要被你困在庄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