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讽的扫了她一眼。
那眼神……看得殷沙漫实在膈应。
其实,西域与苍凌的联姻,一直受尽非议,年近六十的苍凌皇迎娶十八岁中的西域公主,民间更是传着打趣的歌谣: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少年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像是在打趣她跟苍凌皇这双十分不搭配的‘夫妻’。
那轻蔑戏谑的眼神……
看来在他眼里,她跟那些女人一样,是谄媚的、讨好的、为了贪恋荣华权势而献身。
这个残废还敢轻视她。
“九皇子觉得自己比我聪明么?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殷沙漫亦是挑衅的回视他。
她眼角弥漫出嚣张的姿态,张扬而恣意,欺负他坐轮椅,当着他的面把二郎腿翘了起来,还抖了抖脚。
凤翊骁:“……”
他的情绪向来稳定,唯独在这个女人面前,次次破功。
“你想赌什么?”
“你既然轻视我,不如我们互相提一个问题,如果我答不上来,就去和苍凌皇给你生个弟弟,但你要是答不上来,就得答应与我合作,如何?”
少年轻蔑一笑。
妇人之见。
即便她比别的女人要聪明些,可终归是个女人罢了。
殷沙漫扬手:“你先请。”
凤翊骁并未将她放在眼里,随意挑了个问题:
“古书云,先王之制,不宜则废之;末世之事,善则著之;是故礼乐未始有常也。故圣人制礼乐,而不制于礼乐。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政教有经,而令行为上。”
“是以何意?”
殷沙漫身子微怔,眼底划过异色。
这是治国之道,讲的是民重君轻、以民为本。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是有利于百姓的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忽略规矩,万事以民为先,必要时刻,还可以以身作则的为民牺牲。
看不出来这兔崽子下手那么狠,却有一颗仁慈的治国之心。
她倒了一杯热茶,笑着抿了抿:
“苟利于民,不必法古;苟周于事,不必循旧。”
“九皇子空有一颗治国的心,却无能为力,应该……很难过吧?”她意有所指的看向他的腿。
少年的眸色暗了一下。
按照规矩,每个皇子年满十五岁,就能出宫立府、得到封号,他都十六了,却因为腿疾……
皇兄们治灾的治灾,救民的救民,打仗的打仗,立功的立功,唯有他一人止步不前……
“你读过这本治国策?”
他一直觉得女人读的书都是些女红,风花雪月或诗词歌赋,看来,是他小看了这个女人。
凤翊骁抿唇:“你的问题是什么?”
“你肯定答不出来。”
“我厌恶你笃定的语气。”他这个人最爱干的事,就是打别人的脸。
殷沙漫从容一笑,流光微转的眼眸扬了起来,扫了眼凉亭外的宫女太监们。
扫了一圈,扬手指着一个宫女,问:
“她今天穿得是什么颜色的裤衩?”
凤翊骁:“?”
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