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珣调转马头，道：“你们在此地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
“昭阳，你去做什么？”温珏提醒道，“这是肃宁，不是辽东！”
“去肃宁县衙，找范之慎！”顾珣策马而去，“我不管是肃宁还是辽东，受苦的都一样是我大雍百姓！”
范之慎，时任肃宁知县，举人出身，蒙顾承胤提拔升至知县。
这个人，顾珣也是见过的。
肃宁县衙内。
范之慎正在县衙内气定神闲地饮茶，忽然衙役禀报顾珣到来，于是他立刻出来迎接。
范之慎想不明白顾珣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肃宁县，不过，顾承胤当年的擢升之恩他一直记在心里，虽说他没打算知恩图报，但他还不至于当面与顾家人翻脸，毕竟顾承胤仍然在世。
“下官见过部堂大人。”范之慎的笑带着谄媚。
顾珣一看，自然明白，眼前的范之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壮志凌云的范之慎了。
他，和那些混迹官场多年、历经宦海沉浮的官僚别无二致了。
“城外那些灾民，你打算怎么办？”顾珣直接质问他。
“下官身为肃宁知县，治下百姓受苦受难，下官感同身受，心急如焚，现下正全力救济灾民。”范之慎反应很快。
“官话说得倒是好听。既然如此，那么范大人，我想请问你，你自诩为国为民殚精竭虑，为何城外却饿殍遍野？”
“这……下官实在不知。”范之慎被问住了。
“你身为肃宁知县，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让这些灾民冻死、饿死？让他们易子相食？既然你一个肃宁知县有地方住、有衣服穿、有东西吃，那为何他们无家可归、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你这个父母官就是这么当的？”顾珣声色俱厉地痛斥道。
朝廷拨下的赈灾钱粮，范之慎也没少贪，而今听到顾珣的质问，他以为顾珣已然发现了自己的贪墨行径，吓得魂不附体：“部堂大人，此事下官亦有参与，但不是下官的主意，下官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
“你知道你应该做什么。”顾珣打断了他假心假意的忏悔，“一个正七品知县，无碍大局，换一个真正殚精竭虑为国为民的人，百姓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范之慎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了下来：“是，是，下官一定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在范之慎看来，官位保住就好，什么民生疾苦，什么饿殍遍野，都与他无关。
三
肃宁县城外。
“事情成了？”温珏问。
顾珣点点头：“范之慎说他会尽力而为的。”
“你信吗？”温珏接着问。
“不信。”
“那你还去找他？”
“子玉，以你安国公次子的身份，能控制范之慎吗？”顾珣反问。
“这有何难？”温珏还是想不明白，“不过，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就足够了。”顾珣这才说出了他的用意，“我的意思是，留一个能镇得住范之慎的人在肃宁，免得他阳奉阴违。”
“若儿呢？”温珏有些不放心林念潇，“你能护得住柒儿，可她呢？”
“我留下来。”林念潇毫不迟疑地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