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问她，我是在碧落还是黄泉，她却沉吟不语……”
“我知道，这毒会令人产生幻觉，继而道出一些光怪陆离之语，可，六年了，我想她了，若能再见她一面，哪怕只是匆匆而过，也好过无时无刻地思念……”
语罢，忽然有一少女推门进来，声音里带着楚楚可怜的哭腔：“姐姐，你没事吧？”
不消说，这必定是林念潇；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少年——温珏。
“不用担心，已经没事了。”
“姐姐没事就好。”林念潇扑到沈素萱怀里，泪水夺眶而出，“都怪温珏哥哥，若儿还以为这一世再见不到姐姐了……”
沈素萱安慰她：“别哭了，你看，姐姐不还是活着回来了？”
顾珣似笑非笑地看了温珏一眼：“子玉，你这玩笑开得太过了。”
“你先别说我了，你没事吧？”
“解决了几个叛变的锦衣卫，我没事。许朝宗是北燕暗探铁浮屠的一员，其余人待查。”
“铁浮屠？”温珏闻言一惊，“许朝宗人呢？”
“暗道里，用簪子自尽了。”
温珏叹了口气：“锦衣卫去落音院了，他们应该能查明白。”
顾珣想了一想，还是将那簪子的事与温珏说了。
“你都不知道许朝宗和苏绮陌有什么关系，我能知道吗？”温珏白了他一眼，低声道。
“对了，西直门爆炸一案的幕后指挥者查到了吗？”顾珣转移了话题。
“查到了，现在正在锦衣卫诏狱里审着呢，是五城兵马司的一个副指挥，名为卫慎。”
“他应该只是一个命令的执行者，并不是真正的布局者。”
“为何？”
“卫慎人微言轻，那些机要信息他也许可以通过各部的暗探了解，但他若是幕后的布局者，就应该在西直门爆炸后立刻离开北京，不会留在北京等着锦衣卫逮捕。幕后布局者官阶应该很低，但绝不是卫慎。”
“那卫慎知道幕后布局者是谁？”
“他应该知道，不过幕后的布局者不会等着锦衣卫上门的。现在此人估计已经离开北京了。”
“人抓不到，陆璟怎么办？”温珏倒是很关注陆大人怎么交差。
“他会向皇上禀明，卫慎就是西直门爆炸一案的真凶。”顾珣判断。
温珏望向沈素萱与林念潇，她二人正赏着窗外的飞雪。
“下雪了……”顾珣的言语意味深长。
“是啊，下雪了。”温珏亦道。
落雪漫天飞舞，似一位倾世佳人正翩翩起舞，舞姿清丽优雅。
沈素萱凝望着漫天飞雪，嫣然一笑。
“姐姐，‘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句诗形容你的笑真的再适合不过了。”见到沈素萱笑了，林念潇也破涕为笑，“若是月旦评中有个红颜评的话，姐姐你一定能稳居榜首的。”
“我们每个人，都如这漫天飞雪，在这个世间，每一片落雪，不过是朝生夕死的蜉蝣罢了。”沈素萱感慨道。
“我不愿做朝生夕死的蜉蝣，我愿做同风而起、扶摇直上的鲲鹏。”顾珣沉声道。
他做到了，在四年后的那个夜晚，那个决定无数人命运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