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卿先生即是济世堂堂主，太医院院使唐晔。
“怎么证明你是沈素萱？”顾珣有些怀疑她的身份。
被当朝首辅大人徐楷誉为“二百年来女医第一人”的沈素萱的名号他还是听过的，不过眼前这来路不明又自称是沈素萱的少女真实身份如何，还有待进一步确认。
沈素萱自身上取出信封：“师父差柒儿交给大人一封信。大人见了信，便知分晓。”
信上写着四个字：昭阳亲启。
“能仿唐晔笔迹的人虽说不多，却还是有的。”顾珣笑意浅淡，“单凭这字迹，你可无法自圆其说啊。”
“大人说的在理，不过还请大人再三斟酌。”沈素萱浅笑依然，“柒儿若是想要欺瞒大人，大人转瞬之间就能置柒儿于死地，既然如此，柒儿又有什么必要欺瞒大人？”
“你若是北燕门阀世家养在府中的死士，似乎也能说得通。”已经收剑的顾珣忽然攥紧长淮剑。
沈素萱笑意不减：“大人方才没有一剑取了柒儿的性命，说明大人对柒儿的说辞半信半疑，至于如何让大人从半信半疑到深信不疑，那便要看柒儿如何为自己争取转圜的余地了。”
顾珣听罢此语亦笑道：“果真聪慧过人。我知道你是沈素萱，那年若儿及笄的时候，你我有过一面之缘。”
“柒儿位卑言轻，不想大人还能记住柒儿，柒儿自是感激涕零。”沈素萱深深一揖。
“就不想知道我为何知道你的身份还要防着你图谋不轨？”顾珣好奇了，她难道对自己这个不合常理的举动就没有任何疑惑之处？
“大人日理万机，自然无法记住所有见过的人的姓名、相貌，退一步说，即便大人记得柒儿，又怎么能确定柒儿不是燕人的暗探假扮的？”
“你的容貌很好辨认。”顾珣只淡淡回应了一句，“不过你分析的没错，就算是深谙易容术的人想易容成你这般模样也至少需要十天半个月，更何况美人在骨不在皮，皮相是一回事，骨相是另一回事，所以说要易容成你，费时费力，远不如易容成一个相貌平平的人。”
“大人谬赞了。”沈素萱俏脸微红。
“行了，别叫我大人了。”顾珣对这个听厌了的称呼有些头疼，“你是临安沈家的一支，说起来你我两家的渊源可以追溯到魏晋时，更何况你又是若儿的姐姐，若是不介意，唤我表字亦无不可。”
沈素萱有些为难了，唤他昭阳吧，他们的关系似乎还没好到直呼表字的地步；指名道姓吧，又不太懂礼数。
但她只踌躇了片刻，便开口唤道：“昭阳。”
顾珣接过她手中那封信，边拆边问：“他为何差你来送信？”
他实在想不明白唐晔为何要将千里传信这么简单的问题弄得这么复杂，飞鸽传书不好吗？
“这是师父的意思，柒儿无从知晓。”看来沈素萱也琢磨不透这件事。
不过，沈素萱没有告诉他，唐晔是用信鸽将信送到辽阳，再让她将信转交给顾珣的。
顾珣展开信笺，读后却眉头紧锁。
“大人，出什么事了？”站在一旁的沈素萱问。
顾珣的回答仅有二字：“进京！”
说罢，顾珣飞身一跃，稳稳地坐在随他征战四方的汗血马“踏清秋”上，飞驰而去。
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大人，那柒儿呢？”沈素萱猜想此事应与她有关，不然师父怎么会舍近求远，差她将信转交给顾珣？
正如她所料，顾珣答道：“你回辽阳城，在南门等我！”
顾珣的身影渐渐远去。
一路上，他暗想道：这个姑娘实在是冰雪聪明，方才那一句话，就打消了我的疑虑，置之死地而后生，想来她也是熟知兵法之人。
而且，唐晔还在信中嘱咐他将沈素萱一并带回。唐晔也许是意识到沈素萱是不可多得的才女，想借此机会着力培养她。
不过，顾珣现在真正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也就是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