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镇屏终篇

涂以止运气将庙台推倒,果然下方有一个深洞,黑不见底,竖起耳朵能隐约听到流水声,是妖物把这里当做老巢。

涂以止以石块为刀,重重落下直冲地心,下面的黑曜石被击得七零八落,地下水不断地涌上来,水神庙的地面塌陷下去,一间方方正正的土阁房子露了出来。

凌川与陆迢周旋之际,已原形毕露,一人一兽精疲力竭之际,土方坍塌,蟾蜍精凌川突觉呼吸一滞,浑身瘫软了下去。

陆迢抓住机会,飞身而起,堪堪一瞬间,弯刀划过蟾蜍精表皮,皮肤皆剖,只剩一双眼睛大大地瞪着,死不瞑目。

陆迢掷去弯刀,刺在蟾蜍精背上,汗已经全部浸湿了衣袍。

涂以止急急赶来,忙接住瘫倒的陆迢,问道:“怎么样?哪里有没有事?”

陆迢虚弱的勾起嘴角扯出一个笑:“以后镇屏没有什么狗屁水神了!”

说罢在涂以止怀中安睡过去,熟悉的幽香钻进鼻孔,陆迢的心定了下来。

*

陆迢再醒来是两天后,方应春高兴地围着陆迢讲那天场面,什么孩童追魂,水神庙塌,地底阴婚,现在整个镇屏传得沸沸扬扬。

“对了,陆大人,这其中你最大的功劳还是让镇屏百姓,人人都用得上水了!”方应春喜气洋洋道。

“水?什么水?哪里来得水?”陆迢追问。

“您不知道?从文鳐庙!出了好大一汪水!直直进了河道,源源不断!”方应春手舞足蹈地描述,旁边阿丁也在咿咿呀呀地比划。

陆迢望向涂以止,只见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笑道:“这与我无关,是文鳐仙君显灵了!”

“啊!文鳐仙君,在天有灵,保佑镇屏人人都喝得上水!”

陆迢倚在摇椅上,暖洋洋地晒着太阳。

门口跑进来一个小孩:“姐姐,姐姐,你终于醒了!今天我也来给你唱《追魂曲》!”

陆迢拍拍他的小脑瓜,道:“原来是你啊,叫什么名字?姐姐现在醒了,不用听追魂了!”

“我叫袁州未,从慈幼庄来,这是那个高个子伯伯给我的差事,天天都要唱给你听的!”

涂以止在一旁出声道:“叫她姐姐,叫我伯伯?”

陆迢笑道:“你辈分比我高嘛,自然要大一级。”

涂以止哼道:“比你高的是修为,又不是皮相。”

在孩童清澈的唱曲声中,大家各自忙碌,陈厨娘忙着洗菜,阿丁拖着地,方应春看着各地报上来的用地状况,时而皱眉时而勾唇。

涂以止与陆迢两两相望,像战友,似亲人。

“姐姐,姐姐,你脸红了!”

陆迢和涂以止拜别方应春的头天晚上,镇屏与他们刚来时已经大变样了。

街上有了夜市,卖些馍馍糕点,方应春连灌了一壶水酒来表示对涂以止和陆迢的感谢。

陆迢亲笔起了封信让马夫带袁州未去了渊城,陆迢向方应春提的三条建议都被采纳了。

种山桃。山桃抗旱耐寒,长速快,种、根、茎、叶、皮均可入药,木质重能做各种工艺品,能卖银子又有观赏价值,还能吸引文人墨客做镇屏的活招牌。

杜绝卖儿卖女。荒地收回重新以家庭人口分配,建水车引河道水灌溉,所有人口回归粮食劳作,一旦发现卖儿卖女,施以杖刑。

重修文鳐庙。他们走的那天,正好新文鳐庙落成,不算奢华,但处处透着工匠精巧的手艺,那一尾文鳐画得气宇轩昂又活灵活现,还特意应陆迢要求加上了两缕红须。

*

涂以止在马车上看着兴盛的文鳐庙,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涂以止,他们的供奉会增加你的仙灵吗?”陆迢歪着头问。

“收效甚微。”

“那……还是有点用处的咯?”

“……”

那涂以止,我自愿做你的信徒,日日供奉朝拜,毕竟……谁都不能凭爱意将神灵私有。

陆迢掀开车帘,清风吹过脸颊,凉凉快快。

陆迢脸上酥酥痒痒睁开眼,惊喜道:“啊!涂以止!下雨了!是你吗?”

涂以止偏过头去:“自然不是。”

但微微勾起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

镇屏时隔多年终于下了一场绵绵细雨,连日的炎热散去,微寒的风里夹杂着雨腥味,街道房屋,树木器具皆被洗刷的干干净净。

无数镇屏百姓走出家门,欣喜地伸出双手拥抱天空,在雨雾中感谢自然的馈赠。

无人知道文鳐仙君来过,又悄无声息离开。

人们只知镇屏的苦难终于过去,从今往后每一天,都要比曾经活得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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