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了，你……先去收拾一下吧。”涂以止看着陆迢的背影想难怪她今天一整天神情恹恹，嗜睡犯困。
涂以止上了榻，窗下各种蛐蛐虫在叫，明明已经到了秋日，这里天气却还是炎热干燥，实在是不太寻常。
陆迢换了干净的里衣，身上清清爽爽准备回厢房，府的路都是暗暗的，也没见到一个服侍的小厮，不禁心里毛毛的，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毛毛躁躁，没有规矩。”涂以止移过眼，看着陆迢已经换下了那身黑袍，穿上了天水碧色对襟襦裙，一时没适应过来。
陆迢额前的两撮刘海更是衬得她娇嫩可人，和她骑装时又是不同的风采。
“过来。”涂以止拍了拍榻边示意陆迢。
陆迢受宠若惊，蹑手蹑脚地坐到他旁边，闻到了涂以止身上似有似无的幽香。
涂以止撩起袖子，指尖把在了陆迢手腕处。
微凉的触感让陆迢有种不真实感，这位仙君现在居然在替她……把脉！
涂以止闭着眼，眉毛微蹙，明明有月灵珠可以保些灵气暂时滋养她的肉身。
但是葵水一来，陆迢的脉象虚浮，有气无力，灵气的流失远远多于月灵珠储存的速度。
“早些睡吧。”涂以止移开手。
“知道了！这边蚊虫多，我可得在床边多撒些雄黄！”陆迢气嘟嘟地回到自己床边，把了脉也不和她说结果，玩神秘。
敲门声响起，涂以止与陆迢对视一眼。
陆迢开门，方应春端着木盘放在了桌上：“陆大人，怕你们睡不习惯，这是我找出来的安神茶，是从渊城托人带的。”
“方大人，大不必如此客气，我们还要在你府上借住些时日，寻常些就好。”陆迢道。
“方大人，镇屏县周茂林丛生，为何这里灰尘如此之多？”涂以止走出来开口问道。
方应春为他斟了杯茶回道：“涂公子，镇屏这样已经许多年了。没人愿意来这里当县令，我才在这里守了十三年。”
“这呀，传说是这地……”方应春望了望四周，刻意压低声音接着说：“被施雨的文鳐仙君下了咒！”
陆迢满脸黑线，真是坏话说到了本尊面前。
涂以止倒是淡定，饮了口茶问道：“此话怎讲？”
“你们年岁不大，应当不知晓那被封印……呸呸呸，是进山修炼的文鳐仙君，传说啊，百年之前那文鳐还没进山的时候，就曾路过此地。”
“镇屏原也是雨水充沛，物种繁多之地，可惜一位读书人抄发了一篇《天问文鳐文》，当时流传甚广。”
“文鳐仙君当时就在镇屏，听闻此事勃然大怒，暴雨连下三日三夜，从此往后，镇屏就变得干旱少雨，哪怕晚秋也炎热十分！”
方应春还加上了夸张的手势，听得陆迢一愣一愣。
涂以止面上无波无澜，继续问：“哦？方大人，那《天问文鳐文》里问了文鳐仙君什么？”
“这……这么多年了，没人记得。”方应春面露难色。
“那怎么知道那个读书人问得是文鳐仙君？又怎么知道是文鳐仙君下得咒呢？”涂以止难得有十分耐心。
“这我知道！是水神说的！”方应春抢答。
“水神？”涂以止只觉颇为稀奇，这么些年，他还没有遇到过除他以外的神。
“是啊涂公子，镇屏每年都会有水神祭，这事就是那水神上了神婆的身，当着镇屏几千百姓的面说的！”
“那水神还说什么了？”涂以止浅饮一口，眼神不屑。
“水神还说，这地已经被文鳐下咒，文鳐仙君进山修炼不知何时能出，他劝阻未成，只能尽力庇佑此地。”
“呵，还真是一个修炼得心慈手软的好灵物。”涂以止讥笑道。
“谁说不是，涂公子，我们这谁家头疼脑热，病痛缠身都会祭拜供奉水神的，水神他老人家就是我们这里的守护神！”方应春虔诚道。
陆迢在旁边也约摸听出了缘由，岔开话题道：“原是如此，方大人你先回吧，明日我与表哥到水神那儿也去拜拜。”
“哎，好嘞陆大人，你们先歇着，明日我给你们备上好的香火杂果，水神庙离这不远，无需着急。”方应春应着，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涂以止一声轻哼，不屑道：“谁要去拜他？”
“仙君大人，可有此事啊？”陆迢笑盈盈地问。
“自是没有。”
“那就是咯，我们不得去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在镇屏散播谣言，诋毁您的英名啊！”陆迢心里已然清楚，但也想去见见那“水神”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