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南楼护驾

陆迢摸了摸自己的锦囊,又糗又心虚道:“这……这也忒贵了吧……”

“娘子,我今年九十又三,翻山越岭采笋蕨,本有三个孩儿,两个……”老者又抽泣起来。

看热闹的旁人帮衬道:“不贵!一点也不贵!”

“就是,值得起……”

“两个穿的锦衣玉帛,没想到……啧啧”

涂以止充耳不闻,眼神淡淡扫过众人,不发一言。

陆迢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薄汗,解释道:“店家,我不是有意赊账,是真的没带那么多钱,要不你看我有什么能抵给你,等我下次来赎。”

老者用衣袖遮住的眼珠转了转,眼中闪过一丝机灵:“那你把锦囊打开我看看。”

陆迢闻言打开锦囊系带,里面鼓鼓当当,各种纸包的小药丸,还有一些黄符纸,一个绿色御守香囊,一把黑檀木小梳,一块木制护身挂牌……都是些杂杂碎碎的小东西,其中最重的,就是她刚从溶洞里捡出来的赤石。

那赤石已不像先前那么黯淡,此刻再看,居然是润泽的红色,还微微发着热。涂以止见了赤石,原本低垂的眼睛抬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那方赤石。

老者也看出了端倪,伸手就想去锦囊里掏:“小娘子,我看那块红色石头用来抵就不错。”涂以止迅速站起,想去拦住他。陆迢眼疾手快系紧了锦囊,讪笑道:“不好意思,老人家,这方石头是我爹留给我的,可动不得!”

涂以止轻飘飘地瞥了陆迢一眼,一声冷哼从他鼻尖发出。

陆迢又在身上上下摸索,摸到了颈间白祈上次赐她的玉环,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她狠狠心,一把扯下来把玉环放在掌心。“喏,这可是好东西,够抵债了吧。”

老者凑近看,玉环是凝脂白玉,色泽细腻柔和,如水似奶,光是用料就如此考究,打磨更是圆泽有度,看不到一丝瑕疵。他连忙攥住那枚玉环,生怕陆迢反悔,脸上又绽开了笑:“那就多谢小娘子为老朽的棺材钱出一份力了。”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大道上击起漫天黄土,在小摊前立住。陆迢全身戒备眯起眼,透过尘土去看那马群前的领头人。

群青色骑装,领口袖口缀着祥云纹,腰间封着朱红腰带,挂着流苏翡翠玉佩。肤色不算白,身形健硕,眼睛炯炯有神,三庭饱满,五官端正,却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修罗相。

陆迢一眼认出,这不正是如今朝野人人称赞的枢密使荀南楼!这荀南楼可是当朝太傅长子,家世显赫,接手枢密院后肃清纪律,把以前懒散的枢密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在朝堂可是意气风发。与陆迢的评价简直是……两极分化。

陆迢正想着要不要行礼,但转念想来她知物司虽不得宠,但与枢密院在名义上还是平级,可不能跌了她陆知物的份,静观其变吧。

来人显然没有琢磨这么多小九九,荀南楼利落地跨步下马,俯下身来朝陆迢作揖,声音低沉洪亮:“陆知物,在下来迟,此番奉家主之命一路护送知物,谁知昨日被人埋伏,今日才寻到知物,多有闪失,还请知物责罚。”

“请知物责罚。”荀南楼带来的一干人等齐声道。

陆迢没见过这么大排面,听了半信半疑,问道:“你们是奉哪位家主之命?”

荀南楼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制护身挂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时时处处,神灵护佑。陆迢接过细细看上面的刻字,和她锦囊里的挂牌是一对,都是小时候陆昭为她和白祈刻的。

陆迢松了一口气,朝荀南楼笑道:“都是自己人,不必拘礼,荀大人你来的正好。”陆迢转过身来,正想把她的玉环吊坠赎回来,可眼见之处,小摊还在,早就没了那个老者的身影,桌上木凳上皆是萝卜土豆。

陆迢一脸错愕,涂以止对上她惊讶的眼睛,别过头去,难得耐心回答道:“他早溜了。”

荀南楼打量了一眼涂以止,表情没有任何起伏,“陆知物,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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