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留步!”
沈槐安应声回过头,见竟然方才在朝堂上与其针锋相对的周礼。
他喊住自己做什么?
沈槐安心下疑惑,面上依旧一副谦虚模样:“周大人。”
只见周礼赶了几步,凑上前并肩与他同行。
沈槐安避了避,却依旧没有大动作。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沈大人,”周礼一脸神秘,“可是夏大人那边有什么新的指示?”
沈槐安压下眼帘,心中疑云腾起。
回朝这一个多月,朝中情况与前两世相差无几,夏氏与皇权分庭抗礼。他的人际关系也如同记忆里的那般,与多数朋友不过点头之交。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或者说这一世的“沈槐安”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他如今是人人默认的夏党,可陛下却认为他对自己死心塌地。
这从中到底哪里是他忘记了的?
见他久久不说话,周礼又用胳膊肘戳了戳他:“你今日可要去拜会夏大人?”
沈槐安转念一想,是时候去会会这位传说中的恩师了,遂借坡下驴道:“正有此意。”
“沈兄,可要替我美言几句呐。”
“自然自然。”
*
夏府。
沈槐安让门房通报后,很快便被领进了夏首辅的书房。
书房干净明亮,宽敞整洁。古籍都整整齐齐地陈列在书架之上,不染灰尘,可见主人对其的喜爱与珍惜。墙上挂着许多前朝大家的书画,每一件都价值千金。
他不敢擅自走动,便只乖乖地坐在桌旁,啜饮着下人送来的茶水,静静地等着夏首辅的到来。
入口清甜回甘,微微带涩,是一年也产不到十两的顶级西湖龙井,难得的好茶。
一口下去,熟悉的味道勾起了些许回忆。
他沈槐安原本不过是中山伯府一个不得宠的庶子,却在幼时得了机缘,拜入夏大人夏泰鸿门下。夏大人那时还不是首辅,瞧他天资过人,对他也算尽心尽力。
太子自打出生便常年汤药不断,是打娘胎里带出的不足之症,太医不敢在景和帝面前乱说,不过大家都知道,太子是个短命的面相。
但太子也病歪歪地长大了,可身体却每渐日下。
夏家自然不甘心谋划多年要为别人做嫁衣,早早地就开始了为未来储君的谋划。
而他在十七岁那年高中状元后,夏首辅想将侄女嫁于他,无牵无挂,也不在乎妻子是谁,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原本都说得差不多了,那夏家表小姐却早有了意中人,私奔不成竟殉情了。
夏首辅自觉面上无光,又愧对于他,倒没再给他说过旁的亲事。
原来,他与夏家的渊源这么早就开始了。
说起来,这一世的好身手,也多亏了夏家替他请的名师。
他看向窗外的哪一树白玉兰,微风拂过,挂在树梢上摇摇欲坠,飘飘摇摇地落下几片来。像极了那日,层层叠叠的纱帘与锦被中裸露在空气中的洁白的肌肤。
他为什么会被约到怡红楼,似乎也得到了很好的解释。
那魏谦叔侄......
危!
沈槐安神色骤变,霍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