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风度翩翩,仪表堂堂。”静安公主含笑的脸添了丝丝落寞,“可惜母后对他另有安排。”
元梦珂状似不经意间接了话:“与娘娘何干?”
静安公主似差异地挑了挑眉:“沈大人早年间拜师夏阁老门下,是他的得意门生。”
也就是说,沈槐安,其实早已是夏家的人了。
元梦珂心绪千回百转,她终究没表露在脸上:“没想到沈大人竟系出名门。”
“天色也不早了,姐姐就先告辞了。”静安公主似乎就只想说这一件事,说完便起身告辞了:“下月我生辰,还望妹妹赏脸。”
“自然。”元梦珂起身相送,“就等姐姐的帖子了。”
送走了静安,元梦珂脸色有些差。
今日静安来说的短短几句话,透出了不少信息。
在宫里住了这些天,她也听到了些风声,太子身体不好。
但具体有多不好,她不得而知。
可不论如何,就皇后这几次见她的态度来看,至少皇后所代表的夏家势力是偏向于豫亲王府的。不论是想为太子争取更稳固的政权,还是......太子真的身体欠安,为自己早日寻条退路也罢。
沈槐安是夏家人这点就很微妙。
因为她记得临哥儿给她传回的消息说,那怡红楼就是夏家三公子名下的产业,专做些皮肉生意。
那如此一来,她被撸到怡红楼可能便不是巧合,而沈槐安碰巧救她大约就更不是巧合了。
如此,那沈槐安路上所说的魏谦大将/军与他侄子魏征一事,难道是他与夏家联手做局?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可当日沈槐安那正直之色不似作假。
千头万绪理不明白。
元梦珂直到与太后用晚膳时都有些心不在焉。
“月娘?”太后笑眯眯地唤她。
元梦珂猛地回神,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太后循循善诱:“小月娘在想什么?”
元梦珂一点一点的红了脸,“今日下午静安姐姐来时提到了沈大人......”
她自幼一紧张便爱脸红,此情此景,再配上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像极了被戳穿心事的少女。
太后了然一笑:“沈大人风流倜傥,学识过人,又与你有救命之恩,你有些心思不奇怪。”
元梦珂只含羞垂头。
“只记得一点,天家公主,做事不可逾矩。”太后似担心她做出点什么,又警告道。
元梦珂只需点头应是:“孙女晓得的。”
太后慈爱地笑着,伸手摸了摸元梦珂的发髻。
*
是夜。
整座宫城都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只余下巡逻的士兵交替换班。
……
那是一个艳阳午后,明明已是草长莺飞的三月时节,京都却絮絮飘起了大雪。
还是前几次见过的那位公主,她一身素服,走在街上。
身边的丫鬟替她撑起了伞。
“公主......”小丫鬟为难地看了眼停在不远处的马车。
是驸马。
“娘子,下雪了,随我回家吧。”
元梦珂看不清男子面容,却能感觉到他似乎在笑。可那笑意又不达眼底,透出一股子虚妄来。
公主立在那儿没有动。
半晌,她开口了——
“从魏谦到徐忠,你们还要冤死多少人才罢休!?”
女子凄厉的质问声仿若能穿透胸腔,直击那最脆弱的心脏。
元梦珂明显能感觉到驸马身体微微一僵,后面连说话声都变得勉强了。
“魏谦是夏家当日为支持常山郡王不得已的牺牲品,徐忠、徐忠从来就与我们不是一条心。只要他有机会,便会像一条恶狗一样,咬死夏家和我的!”
他着急着想说服公主,又好像在说服自己:“我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便在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残害忠良,屠戮皇亲,玩弄朝政。这就是你们的逼不得已!?”
“我......”
驸马上前一步,似乎还想解释什么。
他脸上雾气渐渐散去,仿佛下一秒就能看清他的面容,元梦珂不由得凑得更近了些。
……
“走水啦——”
一阵兵荒马乱生生吵醒了元梦珂。
她猛地睁开眼睛,外面依旧漆黑一片。
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夏日夜晚凉风吹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