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裳转身准备关上房门,冷不丁地看见了一只藏匿于门后的沈槐安。
“啊——”
短促的尖叫声随着红裳被敲晕戛然而止。
元梦珂只觉得落入了一个高大的阴影中,肩膀被人死死地掐着,脖子上隐隐有冰凉的触感。
是刀。
一把随时能割断她脖子的刀。
“别说话!不许动!”是个语气流利不带喘气的男声,她看不见刀的主人,只觉得声音隐约有些耳熟,但是此时情形不由她深想。
“你想做什么?”元梦珂轻声问道。
那头沉默不语。
元梦珂想了想,继续游说:“你就是宿州官府在追查的逃犯吧?你能东躲西/藏地逃到本宫的船上,就说明你还是想活的。可你若是在本宫的船上杀了本宫,那你可就再无活路了。”
身后依旧没有声音。
元梦珂有些慌张,谁知道这些亡命之徒脑子里都装的些什么。
“你可得想清楚了。本宫身份贵重,你若是不想当一辈子的亡命之徒,还是莫要为难本宫的好。”她再次强调,只是底气多少有些不足。
——外强中干。
看着元梦珂颤抖的睫毛,沈槐安心里笑了几声,她这副表情与声音就是心虚的表现。
“够了。”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不耐的警告,伴随着隐忍的喘气声。
“你受伤了?”
“嗯。”男人从嘴里哼出一声,“给我安排大夫。”
元梦珂惊呆了。
把她挟持了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话,也是古今第一人了。
她不知为何,有些生气:“凭什么?”
“就凭我一刀能抹了你脖子。”
不知为何,她听完却并不十分害怕,似乎心中笃定身后的男子并不会为难于他。
她犹豫着商量道:“那...那你把我侍女打晕了,你不放开我,谁去给你叫大夫?”
男人松开了她。
“去吧。”
元梦珂又愣了,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虽然她潜意识里觉着这人并没有恶意,却也想不到他如此爽快。
“你不怕我叫人把你抓起来?”
元梦珂站定,转身看向挟持她的男人——他一身血污,头发凌乱,脸也铺着偏偏灰土。尽管似乎是生了一副不错的五官,但素来爱洁的元梦珂还是不由地皱了下眉。
她听见男人说:“微臣对于公主,是有用之人。公主舍不得杀。”
微臣?此人竟还是官身。
她倒是没有纠结于身份,反倒是对于他的“有用之人”更感兴趣。她问道:“那你且说说?”
男子给的回答也很简洁:“太子少保魏谦大将/军收受贿赂,买卖官职,私造兵器,暗中贩卖。”
元梦珂脑袋一懵,怒道:“你!”攀污重臣,其罪当诛!
她的斥责之言还未出口,便听见男子道——
“微臣有证据。”
“公主能否先帮微臣找个大夫?”
沈槐安原是从水中偷上船的,又在船上闷了几日,伤口早已发炎化脓。方才一番拉扯,他此刻确实需要一位医师。
“啊...好。”
听见男子略带虚弱的声音,元梦珂胸中不忿似乎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点点心疼。她下意识地照做了,出门唤来了一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