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州码头。
宿州知府正不断地擦拭着满头的汗,孙护卫在一旁抱臂看戏。
“你们可搜出什么了?”他顺便说着风凉话。
宿州知府讪讪陪笑道:“公主品贵高洁,自然不可能与要犯同流合污。”
“哼。”孙护卫从鼻腔里哼出一声。
宿州知府额头的汗冒得更密了。
他远远地瞧见元梦珂一行人回来,赶忙迎了上去,“哎哟,微臣参见公主殿下。”
本以为溜到公主身边便能躲过孙护卫那窒息的压迫感,谁料元梦珂接下来的一席话吓得他冷汗席卷全身。
“这二人在本宫车外满口污言秽语,句句冒犯本宫与陛下。”元梦珂一肚子火气,也没叫宿州知府免礼平身,“本宫想着,这既然是在你宿州的地盘,本宫便看着你来处置他们。”
“将人带上来!”
“是。”随着简宁德话音落下,两个笨重的身体被丢了下来。
宿州知府定睛一看,这不是他夫人娘家的两个侄子吗?
“这......”他左右为难,更是抖成了筛子。
“姑父救我们!”二人连滚带爬地拉住了知府的手,“谁知道那娘们真的是公主啊......”
“你闭嘴!”宿州知府给了他们一人一脚,只恨自己不认识这二人。
元梦珂微微挑眉,“既然知府不便开口,那便让本宫代为管教。”
“二人出口冒犯圣上与本宫,治大不敬之罪。杖责四十,即刻行刑。”
宿州知府叹了口气,“微臣这两位不成器的子侄,无意中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看在他们年纪尚幼的份上见谅。”
“尚幼?”元梦珂瞥了一眼二人五大三粗的模样,冷笑地看着宿州知府。
“你御下不利,好自为之。”元梦珂警告完知府,毫不留情道:“行刑!”
话落,她扭头上了船。至于身后那些板子打在身上皮开肉绽的声音,以及知府的疲惫的求情声“公主,四十大板不死也残呐!还望公主开恩!”,她懒得搭理。
……
船上。
公主房间内。
沈槐安听见闹剧落幕,缓缓移开床底的杂物,从底下钻出。
好险。
幸亏他反应快,及时躲进了公主的闺房内。
那帮人不敢大肆搜查公主闺房,倒是让他躲过一劫。他还在船上要躲藏月余,正好可以后舱杂物间养伤。
他轻轻靠近房间门口,准备回到他的藏身之所。
而此时门外传来女子的说话声与脚步声。
沈槐安不由得摒住了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
此时再回到床底已是来不及。
沈槐安立马藏于门口,贴紧了墙,右手向藏于宽袍中的短刀伸去。
吱呀——
门开了。
一双素净的手推开了房门,手的主人一袭浅粉色衣衫,声音轻快,“公主,一会可要沐浴更衣?”
“好。”被称作公主的锦衣女子随后迈入了房间。
熟悉的声音。
仅轻轻一句,沈槐安便只觉得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窜至天灵盖,在脑袋里炸开了花,他的手不自觉地痉挛了一下。
他不由地摒住了呼吸——
尘封许久的记忆从脑海最深处被一点一点撕开,一股脑地涌出,将他的胸腔挤得满满当当。彼时已经没有了被乱箭射死时的绝望和浸入五脏六腑的疼痛,但掺着鲜血的回忆却将他的心脏压得酸涩生疼。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