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冲突

午后,日头高高地悬挂在碧蓝的穹顶。

路两旁由府尹带兵把守,往日嬉闹的街道显得有些安静。

红裳细心地为元梦珂撑着伞,当心日头晒伤了公主娇嫩的皮肤。

元梦珂在十里长亭外拜别母亲兄长,“母亲、阿兄,你们多保重。”

“你阿嫂在王府里照顾嫣姐儿,不便过来。她让我把这个钱袋子给你,你到了京城,难免需要人有些打点。小鬼最是难缠。”

她阿兄将一个绣了翠竹的绯色荷包递给她,里面是沉甸甸的碎银子。

元梦珂接过荷包,真沉。接着又听她阿兄继续说,“昔姐儿还未出阁,也不便过来。让我把这个玉络子给你。”

她阿娘拉着她的手细细交代,“月娘,此去京都,万事小心。咱们豫亲王府,也绝不是软弱之辈,还是能给你与临哥儿撑腰的。袁公公带着其余几位公公与你一艘船,已经打点过了。赵嬷嬷、湘荷、红裳随行照顾你,听雪和李嬷嬷随着后面一艘船走,带着其他行李晚些到。船上的大夫护卫嬷嬷厨子都是咱们王府的人,你可放心。”

“谢过母亲兄长。阿兄,替我回去谢谢阿嫂。”母亲与大嫂将事情考虑的如此周到,元梦珂登时放心了许多。

她与阿娘又说了许多话,直到红裳在一旁轻声提醒,“娘娘、公主,时辰到了。”

一听这话,老王妃又红了眼眶。她看着眼尾已经有着些许皱纹的阿娘,竟有些心酸。忙捏了捏她阿娘的手道:“阿娘莫伤心。明年除夕,咱们一家人定还在一起过的。”

“傻孩子。”老王妃含泪摸了摸她的头,没再说话。

元梦珂出远门的次数不多,总体来说还是新鲜劲儿盖过了离家的心情。

直至船离岸远去,看着母亲与兄长在视线中渐渐变为两个黑点,泪水不知觉渐渐模糊了眼眶,冯元梦珂这才感到些许伤感。

红裳贴心地递上帕子,宽慰道:“公主不必过于伤心,不过月余,咱们便又能回来了。”

“嗯。”元梦珂点点头。

他们的船在运河上漂了好几日,开始元梦珂还觉着四处都新鲜。没多久,看着往来相似的船只,一望无际的水域,元梦珂便觉得没啥意思,窝在房间里不肯出来了。

不过幸运的是,她不晕船。在屋里看看书睡睡觉倒也自在。可怜了那与她一同来的小丫鬟微雨和一位随行大夫与厨子,吐的昏天地暗。元梦珂吩咐下去,准备让他们带一队人走陆路,少遭点罪。

早晨船夫差人来递话,说午时船将靠岸补给,公主若是闷了可下船走走。

元梦珂求之不得。

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赶忙打发红裳去箱笼里找衣服。

宿州码头。

“......怎么回事?”

元梦珂在船上看见码头上戒备森严,自家侍卫与船家正与码头附近的官府模样的人正争论不休,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便差红裳下去问问。

“红裳姑娘。”船家见到公主身边得脸丫鬟,颇有些诚惶诚恐,回道:“这边的人非说要艘船,说是在追查要犯。”

红裳一听,只觉得一股火起从胸中窜起,怒目道:“好大的胆子!公主的船架也敢搜?”

“咱们公主的船架是从江都来的,宿州丢的要犯,怎会在我们公主的船上?那要犯会飞不成!?”红裳提高了音量质问。

袁公公哪一方都不想得罪,说了些有的没的。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惯会和稀泥。

湘荷扶着元梦珂走下台阶,船家迎了上来,“公主。”

“公主,人家官府要追查要犯,咱们本应行个方便。但若是让他们贸然行事,怕是有损天家威严。您看......?”袁公公一席话说得漂亮,好话歹话都让他说完了。

那边宿州的人却是半步都不肯退让。

元梦珂略作权衡,开口道:“若是缉拿要犯,本宫倒是不便挡了你们的路。但这船上不乏许多御赐之物,可得小心些。若是因此损坏,你们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宿州与江都不远,他们豫亲王府倒是没必要把关系弄僵。

因此她不过是略作警告,倒没非拦着不让。

“是。小人定会小心。”宿州知府满口答应。

既是要艘船,她们不如干脆直接上街逛逛。何况她们计划本来如此。元梦珂吩咐道——

“湘荷,你留下盯着些。”

“红裳,你随我进城。”

元梦珂看向一旁的简宁,犹豫着安排道:“简宁,你......”

“贴身护卫公主是属下的职责。”简宁面无表情。

“好,那你也随我下船吧。”元梦珂也信不太过宿州那帮酒囊饭袋,又点了两个护卫,对着孙护卫道:“那就劳烦孙护卫在此了。”

“是!”孙护卫一身正气。

元梦珂直接问宿州知府要了架马车,知府又屁颠屁颠地给她配了两个护卫,保证她们在宿州畅通无阻——知府自觉强行艘船此举不妥,奈何他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并不想把人都得罪死。

要知道,豫亲王府想要捏死他还是很简单的。虽说那位说了保他富贵无虞,但若真惹急了陈国公主,她一下不忿捅到了太后与陛下跟前,那他估计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他特意叮嘱,务必将公主伺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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