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荣寿堂养病2

时间一晃又过了几日,这几日里裴清璇一直窝在荣寿堂养病,说是养病,其实她也没能安安稳稳睡多少时辰。

先不说遍布周身的酸软胀痛及反复的高烧使她坐卧难安,光是应付一轮轮前来探病的人都叫她难以招架。

裴二夫人老毛病犯了本来卧病在床,得知后不顾自己尚在病中就强撑着来看她,一见面就握住她的手垂泪饮泣,先是心肝宝贝的囔了一通复又搂着她就是不撒手,说若不是她身子不好,当日她也会一同前往,定不会叫裴清璇受这般罪云云,仿佛裴清璇是她亲生女儿云云。

她这番没来由的疼惜不仅让旁人感到怪异,更让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裴大夫人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

裴清璇被她搂得太紧透不过气来,胸口翻涌的闷气让她更加晕眩,心里暗想莫不是每次裴清琼她们两姐妹有个头疼脑热的裴二夫人也是如此紧张?

后来崔家、高家等几家姻亲得知后也前来探望,崔老夫人更是握着裴清璇的手连连夸奖她的义举,又送来诸多补品药材,首饰衣料给她。等平亲王府的谢礼和宝郡王府的赔礼送上门后,又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来看她,除了那日在宴席上认识的几家夫人小姐外,还有一些说不上名号的府邸也递了帖子说要来拜访。

裴老夫人将这些帖子一一看过,选了两三家交情极为深厚的应了,剩下的全都交给回事处处理。

在这样热闹的气氛下,裴清璇所获得的的待遇从客居的亲戚一跃成为国公府里正头主子,先不说楚大夫那几道药膳方子,单就这几日由裴老夫人亲自授意下小厨房送来的各式补品就吃得让裴清璇苍白的小脸蛋就恢复到往日莹润如珠,红粉菲菲的模样。

等她养得大好后,就同裴老夫人提出还是搬回到鸣竹院去,一来她自觉不好再打扰老人家清净,二来她想裴清珏了。

裴清珏也十分想念这个小姊妹,每日借着来同裴老夫人问安的机会就在荣寿堂盘桓许久时辰,一直磨到吃过晚饭才走,与其这样麻烦,索性还是她搬回去的好。

等楚大夫再次上门诊脉确定她身体不仅无恙,甚至更胜从前才松口让她回去。

一回到鸣竹院,裴清璇整个人松懈下来,在荣寿堂虽好,可她却感到处处不自在,尤其是身边的人越是奉承小心,她就越觉得掣肘难安,生怕多说一个字都叫旁人误会了她的意思来。

裴清珏笑意盈盈地同前次一样,早早就等在影壁前张望,不同的是这次还有裴清珑陪着她一起等。好不容易将人盼来了,小姐妹们手牵着手回房把门一关,说起事来。

“你可知道,这几日母亲都在忙什么?”裴清珏的小脸蛋上闪烁着一阵扭捏又兴奋的神情,她压低着声将话题抛出后神秘一笑。

裴清珑是不知情,可裴清璇却是隐约知道些的。

裴大夫人最近忙得脚不沾地,除了日常理家管事和照料府里一大家子人外,还要给裴丛瑾议亲。这件事她是在荣寿堂养病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

宁国公府毕竟还是以裴老夫人为尊,裴大夫人自然不会瞒着老夫人行事,在一日傍晚时分探望过裴清璇后她就同裴老夫人提了。

裴老夫人心底觉得现在给裴丛瑾议亲太早了,他刚进西山大营任执戟一职,正是要建功立业的时候就轻言婚嫁之事未免有些为难。

所以她在听完裴大夫人的想法后思虑片刻道:“古人言修身齐家,只是瑾哥儿今年才十四,刚进平亲王麾下效力不久,尚无尺寸之功就言婚事,会不会有些仓促了?”她本身是打算等裴丛瑾获得晋升后再谈婚事,这样在亲家选择上范围也大些。

但看着裴大夫人有些失落的眼神,不想打击得太过免得她心生不快,顿了顿又道:“做母亲的,心疼孩子也是自然的。你既然提了自然也有你的考虑,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

裴大夫人先听她前头的话心已经灰了一半,听到婆母问起中意的人选眼睛顿时一亮,笑得眼睛快成弯月一样道:“母亲说得极是,媳妇有些心急了。”

说完先是起身走前几步,伺候着老夫人喝过一盏温茶,打量着她神色无碍才凑到她跟前去低语道:“媳妇的确是相看了几个姑娘,这便说与母亲您听听,请您老人家帮忙把把关。”

裴老夫人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第一户人家母亲您也认识,正是千牛卫中郎将穆沛衡的长女穆依依,这个姑娘是您看着长大的,柔和谦恭,最是温婉不过的。”裴大夫人娓娓道来:“其二就是河东柳家的三女,柳含霜,这位姑娘颇有才情,相貌也极好,上次在梅翰林家办的花会上以一首咏竹的诗夺了魁首,如今何人不称颂她的才情样貌。”

裴老夫人听了没有表态,抬眼看了看她只问可还有别的人家。裴大夫人想了想才说道:“还有一个,便是姜家的嫡次女,姜云容。”她话音刚落在个“容”字,裴老夫人眼睛一亮打断了她的话。

“哦,姜家?”裴老夫人挑眉问道:“我没记错的话,你说的可是如今在御史台任职的姜庭深姜大人的闺女?”

“正是,这位姜姑娘今年十二,与咱们瑾哥儿年纪也相配,且姜家门风清白,姜大人为人秉直素有官声,姜家夫人又颇有贤名,这样的人家母亲可还中意?”

“若真是能与姜家结亲,说起来倒是咱们高攀了。”裴老夫人沉吟片刻满意地点点头笑道:“你这猢狲,先拿那两个姑娘放在前头说,就等着钓我这句话吧。”

裴大夫人连忙赔笑道:“哪有哪有,就是孙悟空借给媳妇一百个胆媳妇也不敢戏弄母亲您啊。”就将自己是如何结识了姜家人,又是如何看中了姜云容的事情说了一遍。

言罢婆媳两相视一笑,默契的商定了人选,只是裴老夫人还是那句,外头局势未明,裴丛瑾官阶又不高,先不要大张旗鼓的去姜家提亲,反正很快就过年了,到时各府的宴请和后面的花会都陆续有来,不如到时与姜家再议论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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