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萧思锦她们很快回来,谁成想竟也是一去没回头,随着时间过去花厅里的几位夫人也发现自己孩子不见了踪影,纷纷问了起来。
崔侧妃这边厢才将宝郡王妃安抚好,那边厢苏夫人又寻过来问可知其女儿去向,几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直问得崔侧妃招架不住,裴大夫人原先在另一桌陪着几位老夫人说话,正说到裴丛瑾投军的事,忽然听到角落处越渐激烈的声音,不由停住话头侧目望去。
裴大夫人余光一扫就发现裴家几个姑娘没了身影,再留心观察一下发现围着崔侧妃的那几位她们带来的孩子也不在厅里,心里不免狐疑起来正想去问问崔侧妃,没想到沈二夫人比她动作更快。只见她豁得一下起身,故意扬声道:“哎呀,馥宁和馥雅两个孩子跑哪去了?都快开席了还不见人影,莫不是贪玩跑到哪去了吧,这两个孩子可真不省心,侧妃可不要见怪哈。”
崔侧妃心里咯噔一下,目光闪过一丝寒气,转瞬间已是恢复云淡风轻的模样笑道:“哪的话,馥宁她们最是省心不过,怕是许久没来表姊妹们躲起来说悄悄话吧。”
沈二夫人张嘴还想说什么,裴大夫人却是回过神来帮腔道:“哎,我上回才同林姐姐说到要是能得如馥宁馥雅般乖巧懂事的好女儿啊,叫我多几根白发也无妨呢。想来她们几个小姐妹许久未见,彼此有一箩筐的话又不便当着我们面说罢,自然是要寻个隐秘的地界,我们这些做大人的不也曾是如此,苏家姐姐当年我同你也曾躲在严姐姐家的后院假山洞里说悄悄话,你可还记得?”言罢朝崔侧妃轻轻点了点头。
她的话引起在场许多人的共鸣,也把那些围着崔侧妃的妇人们劝退不少,崔侧妃借机将她们都安抚下来后,走到裴大夫人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道了声:“多谢。”后者反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虽说暂时稳住了局面,可几个孩子不见了也是事实,她回身吩咐侍女们赶紧去寻,特意强调不许惊动任何人。
侍女们应声而去,再回来时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萧思锦落水了,如今人已经救了上来,正在离临仙池最近的厢房休息,其余贵女们也被安置在那处,具体情况还等崔侧妃前去处置。
侍女语焉不详,似有重大隐情,崔侧妃眼波一转却恰好碰上沈二夫人别有深意的眼神,两人的视线在空气间无声交锋。
因亲女落水情形未卜,其中或许涉及众多贵女,此处又人多口杂不好声张,崔侧妃一时失了注意,转念就拉起方才为她解围裴大夫人在她身边低语道:“高姐姐,您帮帮我。”
说罢目露恳切望着对方,裴大夫人因本就离她最近自然听到侍女回禀的内容,也看到了沈二夫人方才略带挑衅意味的眼神,此时她才留意到沈二夫人身边那个名叫琴娘的小女孩,不知何时也不见了踪影,转念间已是明白过来此事同沈二夫人定脱不了干系。
她对沈家人同崔侧妃的交锋没有兴趣,可如今裴家几个孩子牵扯其中,她就不得不管了,于是她毫不犹豫点头应下,想了想又去请了在场最为德高望重的恒老亲王妃同去做个见证。
几人也不坐轿子,在各自心腹侍女的簇拥和掩护下一路前行至临仙池旁的怀仙苑厢房。一进门就听到一阵阵此起彼伏的抽泣声,还有几声愤愤不平的叫骂声。
崔侧妃眉心紧皱,再也没有往常的从容,她紧走几步赶到床前。只见床榻上,她的女儿完全没有了方才的美艳鲜活,双目紧闭,面色煞白,双唇泛着不详的青紫,整个人显得毫无生气,若不是胸前微弱的欺起伏,她差点以为自己同女儿天人永隔了,虽然已是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可看着床边那斑驳水迹和彼此缠绕打结的凌乱发髻还是足以证明她落水的事实。
只一眼,崔侧妃双目迸发出霜寒森冷的杀意,回身用冰冷的目光扫光外间众人,仔细打量着她们的神色可曾有异。到底都是几岁大的孩子,哪里经得住她这样的逼视,不是侧过脸去害怕得不敢对视,就是羞愧地低下头颅不敢言语。
而慢她一步的裴大夫人则是搀扶着恒老亲王妃也走进房中,进门后她先是眼尖发现裴清璇换了衣服,看着那身在她身上显得略大的湖绿色衣衫,还有裴清琼和裴清珊写满不安惶恐的脸色,而裴清珏和裴清珑则同一旁的萧慕锦一样满脸不屑与愤怒。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走过去问问几个到底发生什么事之际,崔侧妃先开口吩咐侍女们赶紧去请太医来为萧思锦诊治,又吩咐人去多准备些姜汤给众人驱寒,绕了一圈在她扶着恒老亲王妃坐定后,才听到崔侧妃问萧慕锦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