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迟进来时看到逆光坐起的男人，竟有些恍惚。
要说祁城到底哪里吸引她，其实她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她十岁那年被推到在泥潭里时，有一双白皙的手伸出将她拉了起来。又或者是再往前的岁月里，那个男孩总是变戏法一样，拿出糖果塞进她的手里。
可这一切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景迟不禁回忆起来。
是景母第几次带她去祁家无理取闹后，祁城看她的眼神里慢慢有了嫌弃。还是最后一次景母要把她嫁过去时，祁城眼里的嫌弃就变成了厌恶。
“吃早餐吗？”景迟把手里的药放在桌子上，转身走进厨房。可当她打开冰箱后，很快就又将其关上。
“嗯，不然点外卖吧。”里面除了半瓶牛奶，就剩下一袋面条。连最后一个鸡蛋，也在前晚被她烧干在锅里，还没来得及清洗干净。
“季洛川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祁城摆弄着桌子上的几瓶药，意有所指道。
“我并没有想什么。”
祁城不语，手里拿着药瓶一下下敲打着桌面。咚、咚、咚，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景迟的心上，使她感到一阵烦躁。
“只是个意外。”景迟沉默片许，还是决定解释一下。
“你找上他也是意外？”祁城的声音不自觉冷了几分，透露出些许不屑。
果然，这个问题终究还是会被提起，她竟天真的以为这件事就那样过去了。
“所以你今天是来秋后算账的？”景迟不知为何，心里突如其来的酸了一下。要不是他非得抢蒋军那块地皮，也不会有后来这些事情。
“不是。”祁城慢慢逼近，伸手撩起她额前的碎发。洁白的纱布上沾染着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了深黑色。
他一点点撕下纱布，露出一条大概半指长的伤口。
祁城没想到她的伤这么严重，一瞬间眼里浮现出意味不明的情绪，很快却又消失不见。
景迟眨眨眼，将眼底的酸涩逼了回去，终究是那点温暖早就消耗殆尽。
“我们之间，就不必拐弯抹角了。”她死死盯着面前的男人，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离婚吧。”祁城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这个结果，可如今在他看到景迟的目光瞬间变得淡漠时，心底却又闪过一丝茫然。
“我同意，但不是现在。”景迟突然觉得这所发生的的一切都很可笑，从始至终，结婚不是她的选择，离婚也不是她的选择。
她就像是被人摆弄的玩偶，从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
“你有什么条件，提出来。”祁城眉头轻佻，想来他刚才应该是魔怔了，才会有那么刹那间的内疚。
“我没什么条件，离婚可以，但是要在一年以后。”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能力稳住局势，如果景母闹起来，景迟又会不得不走上之前的老路。
这个泥潭，她想要永远摆脱掉。
如果她能足够强大，景母就不会几次三番的再去找祁家麻烦。
“你这么拖着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