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一整夜,雨终于是停了。
“爷下朝回来了。”
江绮思还在睡梦中,这句话传到她耳朵里都是飘忽的,她翻了个身才知道不是在做梦。
也不知怎的,心里一阵阵的发慌,宝翠只来得及给她披件衣服,钗环都没带,她就跑了出去。
直穿过院子转到月洞门,看见穿着官服的人才一下清醒过来站在原处,过后慌忙地闭在洞门后边。
来人正在同身边同样穿官服的人说话,说话之余瞥见一闪的人影就也站住了脚,又说了几句话,那人才告辞。
“躲门后头做什么?”宋观止站在洞门的外侧问里侧的人。
门后的人没回话。
江绮思攥着衣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真是见了鬼了,睡得半梦半醒,脑子不听使唤就跑出来,现在倒好,收不了场了。只能不出声,装作人已经走了。
“姑娘,姑娘。”宝翠从后面追出来,“怎么不梳洗就出来,叫人看见怎么办。”
宝翠这么一喊,江绮思懊恼的瞪了她一眼从门后出来,手里绞着帕子:“回来啦。”
“回来了。”宋观止点头,眼睛盯着她垂下的头顶,未着钗环的黑发垂在她的身前。
“可有受伤?”江绮思顶不住他的目光中,盘算着还是问了。
宋观止扭着肩膀不甚在意:“小伤。”
“你受伤啦?”江绮思一下就紧张起来。
果然,就像她猜的那样。那日外头混乱成一片,他脱了两日才回来,怎么会不受伤。
当然,她才不会信他“小伤”的鬼话,他是什么品行,她最是清楚。
江绮思拢了衣服上前一步去摸宋观止的肩膀,手要触到时被他一把抓住。
江绮思抬头看去,宋观止笑意直达眼底:“昨夜已经叫府医上过药了。”
“你是不是在,”宋观止弯腰凑近她的耳边用气声道,“在关心我?”
宋观止的鼻息喷在江绮思的颈上,耳边垂下的碎发轻轻飘起。
她脸上有些发烫,慌不择路的后退,绊在围出花圃的路边石牙上向后倒去。
宋观止抓着她的手一用力,又将人拽了回来用胸脯接了她的一撞。
到底是习武之人,宋观止身上没一丝多余的肉,胸膛练的也是极好。
江绮思撞上去半分缓冲没起到,整张脸更红了。
江绮思挣开他的手转身走出两步,又低着头走回来,语气慌张:“那什么,我到时候跟府医一同去换药,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真是见了鬼了,怎么脸烫成这样,江绮思摸着脸,边扇风边懊恼。
“姑娘。”宝翠跟上来。
“快给我梳妆吧。”江绮思打断她的话。
江绮思一走,宋观止的脸就冷了下来,眼中笑意尽失。
“爷,怎么办。”洞肃从暗处上来。
“什么怎么办。”宋观止偏头睨了他一眼,快步往院子去。
他们那日被刺杀,一大批人打杀,混战中宋观止被刺了两剑,两个血窟窿流了许多血。本是要回来养伤的,但宋观止执意要在外头,但刚一止住血,又连夜赶了回来。
洞肃摸摸脑袋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