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安静一阵，绮思面上通红，因离得近宋观止的呼吸就在耳边，她怕宋观止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以至呼吸一顿一顿的。
“好好呼吸，不过离得近些，你的呼吸伤不了人。”宋观止语气平静的劝说。
待绮思呼吸平缓了宋观止才又问：“怎么最后只是打了板子将她赶出去？”
凡是涉及到绮思的案子，宋观止向来是心狠手辣，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都得脱层皮莫说是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孙汝烟。
孙汝烟落到他手里是必死无疑。
“官眷下狱本就危险，况且她也没想要害人性命，打了送出去也算是扯平了。”绮思闭着眼缓缓说道。
忽然她睁开眼直对上宋观止的眼睛：“你可别暗地给人使什么绊子。”
绮思知道宋观止是个实打实的笑面虎。
“我何时暗地给人使过绊子？”
绮思见他还委屈上了，瞬间不服气起来。
“先前在东京，孝义侯府游园会我叫顺昌伯爵府的二姑娘推了一把摔伤了腿，后来二姑娘走夜路叫人推河里差点淹死是不是你干的；还有皇后娘娘的赏花会我被张国公家的二公子拉着不让走，后来张二公子被人绑了在远郊树林里三天三夜才叫人找到，找的的时候奄奄一息，是不是也是你干的，还有——还有好多，是不是都是你！”
宋观止看了她好一会儿停下手里的动作坐到她的身边：“你倒是记得清楚。”
“诶，我当时就奇怪，你根本就不是好说话的人，怎么会对那些人宽容有礼，合着真的全是暗地下功夫。”
“我不好说话吗？我替你办事都是热心肠的，我怎么不好说话！”宋观止也来气了。
“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怎么不是这个！”
“宋观止！”
“替你办完事了你凶起来了。”宋观止语气突然软下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绮思被宋观止突如其来的服软惊得一愣，“我不是凶你。”
宋观止面上不悦甚是委屈，心里倒是美滋滋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孙汝烟是什么结局，送出城也好，出意外也罢，只要绮思开口的事情他都会尽力去办。只是他喜于她还记得在东京时的一些琐事，原来那些都是他假手于人的阴暗勾当，没想到她会知道。
江绮惠先回的家，门口一直等着的知情的两个丫头看见二姑娘先是一愣之后一个一路跑到老太太院里报消息，另一个扶着二姑娘边哭边往院里领。
江绮惠是吓得还没回过神被扶回去休息了。
晚上原本晴朗的天突然下起了雨，绮思回来跟宋观止去老太太屋里问安，又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跟大家说明白了，老太太才拉着绮思大口喘气，两位舅妈直掩面而泣。
后又说了些宽慰的话，老太太才放绮思出来。
宋观止打着伞站在廊下等绮思。
“你怎么还没走？”绮思出来没见到两个丫头，又撞见宋观止吃惊问。
“宝珠方才来送伞，我叫她先走了，雨天路滑小丫头总是不仔细的。”
绮思深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走吧。”宋观止把伞举过绮思的头顶。
雨天夜晚不仅路滑，视线也不大好。
即便宋观止已经放慢脚步，绮思走在他身边也有些吃力。
路上铺的鹅卵石一到雨天就光滑无比，又要避免猜到小水坑或者裙摆拖到泥地里，绮思踮着脚提着裙子走得费劲。突然她脚踩到一块石头脚下一滑，下意识的她就拽住宋观止的衣袖，宋观止也是眼疾手快反手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往自己这边一拉，她一整个人就撞到他的怀里，扑了个满怀。
绮思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前，鼻尖萦绕的是他身上的味道，跟以往不同还混了些尘土气息，应该是方才人多闹得。
“还走吗？”
胸腔震动，声音在绮思耳边响起。
绮思立马弹开后退几小步，她慌乱的将耳边碎花别至耳后：“对，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