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止除夕夜也是待在巷子深处的那处院子里养伤。
外面烟花爆竹声混杂着孩童们的吵闹声很是热闹，但院子里很是安静，院子与外面不过一墙之隔，但宛如两个世界。
宋观止倚在床头，忽地爆竹声传进来才让一直在出神的他回过神。
他轻咳几声嗓子沙哑着开口：“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正刻了。”洞肃倒了杯水给宋观止，“爷还不休息吗？”
“难怪外面都是爆竹声。”
此时屋里的烛火熄了大半，只留了几只蜡烛照亮，昏暗的房间让他觉得神伤，尤其是外面一片祥和热闹。
不禁宋观止回想起前几年绮思还在侯府的时候。
绮思是爱热闹的，侯府年年过节都是喜气洋洋的，纵使他有公务拖到很晚才下朝，她也会在家里等着他回来开饭。
这么一想竟生出些岁月静好的意味。
洞肃见自家爷眉间染上哀意只当他是想回东京了。
他宽慰宋观止道：“爷，明日妙乐姑娘把最后一副药带来，过几日咱们就能回东京了。”
宋观止抬眼看了洞肃一眼，合上眼不再说话。
夜已经很深了他都没有一丝睡意。一闭上眼，眼前就闪过他和绮思的种种过往。
绮思离开东京后他偶尔也会这样，但是现在越发的频繁了。
他有些后悔自己说让她离开的那些话，自己借着私盐的案子追到扬州来不就是为了追回她，最后却是这样收场。
宋观止有些不甘心，但是事情已成定局。他知道林文昌一直在扬州，她又是成功拿着庚帖回去，再者江家那么着急，或许等他养好伤回东京时她都已经跟人订婚了。
这么想，宋观止心如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痛。
他想不通江家怎么会如此着急让她成亲。她在侯府三年也没见催过。
宋观止辗转反侧，到天蒙蒙亮时他恍惚间看见了绮思，她走过来轻轻抱着他，在他耳边细语，他不可置信的回抱住她才沉沉的睡过去。
睡了不多时他就发了一身的汗，洞肃早起来查看才发现他脸颊潮红，衣服都湿透了。
洞肃慌张地唤他：“爷，你是不是不舒服。”
宋观止皱眉缓缓睁开眼，眼睛失神片刻才看向洞肃。
“爷，你怎么了，是不是梦到什么了？”洞肃关切道。
自家爷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只在侯爷去世的时候看见过。
“没有，去打水来，我要沐浴。”
“可是爷，您的伤口——”
宋观止撑起身呵道：“打水来，要我说几遍！”
他的梦中只有绮思。
他知道若不是洞肃叫醒自己，怕是自己就要陷进去了。
宋观止察觉到自己像是得了臆症，且越发严重了，原还只是在梦中出现她的脸，昨夜的梦却甚是惊人，连他自己都觉得震惊。
洞肃打水过来伺候他沐浴时，他还在出神的想着昨夜的梦。
“爷，妙乐把药送过来了，现在在外头候着。”
宋观止闭目养神没接话，等着洞肃接着说。
洞肃知道爷跟绮思彻底断了，但暗卫还不知道这件事就将消息传回了青楼，他只好试探着开口：“带了暗卫的消息，林文昌要与赵家姑娘说亲，还有陈敬生去了江家。”
前半句话时，宋观止一怔突然睁开眼睛，紧接着后半句话让他青筋暴起，一股子的怒意涌上来。
陈敬生是什么身份他自然是早就知晓。
绮思和林文昌订亲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就算是成亲了他只要想就能抢过来，但换成陈敬生他便没有这么大的胜算。
“爷。”洞肃察觉不对。
宋观止回过神，勉强平静下来。
是，他后悔了。浓浓的醋意让他生出抢他人之妻这样邪恶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