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当,江砚回了扬州,江绮思雇了辆马车去北郊盐场。
江绮思事先问过暗卫,暗卫把宋观止在北郊的具体住址给了她,但是当她的马车停在暗卫给她的地址前时,她再三确认才确定就是此处——北郊的青楼。
“呦,姑娘头回来吧。”老鸨挥动手里的丝绢,一双精明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绮思。
“是,我来找人。”绮思不自觉退后半步。
这种鬼地方找人怎么着啊,难道靠暗号?
“姑娘是有喜欢的还是有相好?”老鸨听她这么说,以为是她是寻相好的寻过来的。
“有没有一个姓宋的,约莫这么高。”江绮思比了个高度,“白白瘦瘦的,长得很好看。”
“白白瘦瘦的?”老鸨思考着,然后招了小厮过来低声吩咐了两句。
“姑娘要找的人——”老鸨犹豫着好似很为难。
“宝珠。”
宝珠拿了一锭银子放到老鸨手里,老鸨这才眉开眼笑。
“你留在这儿等我。”绮思吩咐宝珠。
“您跟我进来坐,您要找的人啊怕是我们后院的洗碗工阿止,他好像是姓宋,我瞧他白净还想让他做面首来着,按他的相貌肯定能做到头牌,可他偏不听。”老鸨一路引着她进去,不停的抱怨着阿止不肯听她的话。
江绮思不可思议:后院洗碗工?宋观止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等了不多时,小厮把人带到了房间外。
“您先等等,我去吩咐两句,免得做粗活的不懂规矩冲撞了您。”
隔着门,江绮思只能看见人影,老鸨靠近那个高大的人影,只有细微的声音传进来。
“你可机灵点,这个客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我不管你平时怎么闹,今天你都得听我的!”
老鸨说得强硬,也不管阿止什么反应就推门进来了。
“您瞧瞧是不是他。”老鸨先进来,然后侧身让阿止进来。
阿止一身粗布衣,袖子用一条襻膊束起,头发被一根木簪利落的簪好。
江绮思走近,阿止脸上神情未变一分,保持着进门时的厌嫌。可是他的脸分明和宋观止一摸一样,只是晒黑了些。
她走到他的身侧去观察他,藏在大袖中的手悄悄伸过去摸到他的手。大袖自然垂在身侧,别人看不见藏在里面的握在一起的手。
阿止的手不动神色的反握住她的,然后轻轻捏了一下。
江绮思瞬间了然。
“我只知你姓宋,那日一别,你知奴家找你多苦吗?”江绮思袖子一甩瘫坐在阿止的身侧,哭的悲痛动人。
老鸨虽然见过很多这种场面,但也没见过哭得这么悲伤的。
一时间,老鸨也是一怔,随后立马反应过来。
她先叫人把江绮思拉起来然后让人安抚,她把宋观止叫了出去训话。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老鸨问。
宋观止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算了,我也不管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了,你去收拾收拾,今天就你陪着这个客。”老鸨心里已经乐滋滋的盘算着马上要进口袋的一大笔钱了。
“别说什么不同意,今天就是绑也得给你送你送进去,你不如乖乖去梳洗打扮。”老鸨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把话说绝了。
雅间里上了果盘和茶水,不多时又上了酒菜。
过了会儿门才又被打开。
进来的是宋观止。
此时的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淡青大袖,头发半披用玉簪簪着,细看脸上还略施了粉。
门外的小厮看宋观止坐下才关上门。
“阿止,许久未见你受苦了。”江绮思阴阳怪气道。
“是啊,你摸摸。”宋观止毫不在意她的语气,甚至他还露出可怜的样子,他伸出手摊在桌面上,往日细滑的皮肤现在变得粗糙无比。
“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洞肃呢?”江绮思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靠近他压低声音问。
“查案,此处是消息最为密集之处,私盐多在此处交易。”宋观止靠过去。
“你这手怎么成这样了。”江绮思大喊,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时,门外的人影才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