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焰就是一傻逼。”宋焰走后，宋灼拿了瓶啤酒对裴烬说：“他肯定喜欢裴灵。”
裴烬也拿了瓶啤酒，然后回她的话：“你怎么看出来的。”
宋灼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了眼裴烬“当然用眼睛看。”
裴烬有些无奈，但是她好像说的也没错“我看你也挺傻的。”
裴烬突然觉得自己和裴灵两个人真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裴家兄妹两个被他们宋家两兄妹钓的死死的，不会真的和祖坟有点问题吧？
“从小到大，你是头一个说我傻的。”喝了酒的宋灼总想把胳膊搭到别人身上去，恰好裴烬手肘支在膝盖上，低着身子，所以她从善如流地就搂住了裴烬的肩膀，裴烬没料想到，僵了一僵，宋灼的香气铺天盖地地淹没了他，他看着宋灼的脸灵魂出窍，红色的狐狸眼把他吸进去，求生意识和裴烬分离。
就这样死了吧。
就这样耗干氧气，烈火焚身，就这样死在这。
“你说说我为什么傻？”裴烬濒死，宋灼开口救他回来，他想吻她。
他沉默地看着她，她身上的闪粉反射着微弱的光芒，宋灼看到裴烬的喉结上下滚动，她应该把他推开，但她没动，裴烬帽檐蹭过宋灼的额头。
裴烬的鼻尖碰到宋灼鼻尖的时候，钟声敲响，夜店里干冰喷散，彩带飞舞，宋灼急促的吸了口气，手里的酒瓶子脱手掉到了地上，她抬手推住了裴烬的胸膛，另一只搭在他肩膀的手撤了回来。
手掌上沾着的酒液弄脏了裴烬银灰色的丝绸衬衣，宋灼的手掌还贴在他的胸口上，裴烬的心跳的很快，她的手就快要捧不住，她想把手掌也撤回来，裴烬却抬起手按住了她，让她的手依旧贴着自己的胸膛。
“傻瓜。”他的声音闷闷的，他垂下脑袋，额头靠在了宋灼肩膀上。
“宋灼，认真听听。”宋灼才意识到原来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自己竟然能听得清裴烬这样低沉的声音，如雷贯耳，震耳欲聋，她的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掌心里的心脏有力的跳动，隔着裴烬的胸膛灼烧着宋灼的手。
他叹了口气，轻笑了两声。
“宋灼，新年快乐，平安健康。”
……
与此同时，刚从卫生间吐完直起身子的宋焰收到了裴灵的消息。
宋焰，新年快乐！
……
敲钟之后他们就从夜店出来了。
裴烬站在路灯下，穿着长羽绒服，低着头踢路边的石子儿，宋灼站在他身边，一双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在看什么，两个人隔了三米远。
裴烬清了清嗓子，扫了宋灼一眼。
刚刚她没想躲的吧，裴烬皱了皱眉。
当时他想伸手把帽子摘了的，但是又怕惊着宋灼。直到他们鼻尖相抵，那一刻裴烬感觉自己就在失控的边缘，他的心脏快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样。
宋灼也在想这件事，她根本没喝多。裴烬靠过来的时候她清醒的不得了，如果当时没有敲钟……宋灼低头扫了眼自己的靴子尖，今天晚上她和谢寒州闹得那么难看，如果真的吻了裴烬，那岂不是显得特别轻浮，还有借裴烬疗伤的嫌疑，虽然宋灼总叫嚣自己缺德，但是真让她干缺德的事，她也是不愿意的，那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自己到底为什么不躲！宋灼恼怒地用力把脚边的小石子儿踢了一脚，不出意外地惊到了旁边的裴烬。
他看她，不再像个流氓，少年气变得很重。
宋灼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转了转眼睛。
两个人默契地拉开距离站着，等着吹了风犯恶心跑去吐的宋焰。
宋灼的手揣在兜里，使劲揉搓着口袋里的衣服面料。裴烬也低着头一直没看她。
直到现在，直到她用力踢了那颗石子儿。
“冷？”在他们两个人之间，除了第一面宋灼主动开了口，之后的每一面裴烬都是主动的那一方。
“不冷。”宋灼吸了吸鼻子撒了个无伤大雅的谎。
“撒谎。”裴烬笑了笑，上次他问自己前男友的事宋灼撒了谎他就这样笃定地下了判断。
“没有。”宋灼挺好奇的，好奇裴烬怎么知道自己在撒谎，但是现在问这事儿好像不大合适，有自投罗网之嫌。
“宋灼，你知道自己耳朵会动的事儿么？”裴烬轻声笑了笑。
“你还会说儿化音啊。”宋灼的关注点开始跑偏，裴烬看她，唇边挂着无奈的笑，明明朗朗的少年，宋灼恍惚才意识到，裴烬年纪不大，才24岁。
“耳朵？”宋灼找到了裴烬想让她关注的词“是么？我不知道。”
她又在瞎说，她8岁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耳朵会动了，她骄傲的不得了，虽然只有右边的耳朵会动，但她仍旧恨不得把这事儿写在脑门儿上。
可惜那个时候在国外，没人跟她玩儿，宋修远总把她丢给助理或者保姆，她这些小小的幼稚的骄傲无处分享，所以最后都放在心里，什么都不讲了。
可是裴烬看到了，她挺意外的，她垂着眼睛，好像要把什么即将破土而出的情绪重新埋藏。
“又在撒谎。”裴烬又发现了。
宋灼有点恼羞成怒，仰起脸想要怒气冲冲地瞪裴烬一眼，结果瞧见他带着戏谑的笑看着她，她突然就有点蔫儿了。
“你才撒谎！”她只是小小声控诉了一句。
“你撒谎的时候，耳朵会动。”裴烬还站在路灯下，手插在羽绒服兜里，笑容变得自信起来。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的呢？
是在宋灼说“往我身上砸钱算你的本事”时还是在宋灼说她四天就蹲到她母亲是她命好的时候呢？
裴烬记不清了，但他知道她在撒谎，他看到了她盔甲之下的破绽，看到了她藏不住情绪的漂亮耳朵，那是她唯一没有保护的地方，它们听到了很多让宋灼偷偷伤心的话，也出卖了很多宋灼想要掩藏的东西。
她曾在上面穿洞，让它变得血肉模糊，像是一道深刻的劫难。
宋灼听到裴烬说自己撒谎时耳朵会动她就变得很错愕，她从来没意识到这件事，她觉得自己一贯引以为傲的伪装轰然崩塌，她看着裴烬出神，然后就听到裴烬说：“耳朵上的伤，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