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灼，你真是好样的。”裴烬被气笑“不认识？”他想直接问问宋灼自己的架白打了是不是，可是谢寒州还在这，他不知道宋灼想不想让他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所以他忍着没说，只是又问了句“你真不认识我？”
宋灼不说话。
“如果是因为刚刚我没有先和你打招呼的话，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裴烬说正事的时候明明还很轻佻，但给宋灼道歉时却很正经。
谢寒州听到的时候觉得裴烬脑子有病，宋灼根本不是在意这些事的人。
但事实上，宋灼还真是在为了这个闹脾气。
裴烬直接略过她，让宋灼觉得她又成了生意桌上的陪衬。
“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让你世家哥哥知道我们认识，我才没跟你说话。”
“我没有不理你。”裴烬的手还捏着宋灼的手臂，宋灼瞥到了他手腕上缠着的红绳，他居然还戴着。
“松手。”宋灼开口，裴烬不动。
谢寒州皱着眉盯着，宋灼注意到他又动了动嘴唇，但依旧没说话。
那就算了，既然谢寒州一直这样犹豫，那她也没必要给韩斯衍面子再考虑谢寒州了。
“裴烬，松手。”宋灼的语气没那么生硬了，裴烬挑了挑眉毛放开了她。
谢寒州愣住，李衡回来了，蒋梦没跟着，估计是跟周玉一起走了，宋灼猜她是把李衡留在这听八卦的。
李衡坐回了谢寒州身边，然后又试探地问了一句：“认识？”
“认识。”这回宋灼没再否认裴烬的话。
谢寒州凉飕飕地开了口“你去洋港认识的？”
宋灼察觉出他语气里的不善，抬起头在昏暗闪烁的灯光照射下看他的眼睛。
“没了一个江淙，来了一个裴烬？你把我当什么？”谢寒州笑了笑“备胎？还是消遣？玩腻以后用来解腻的茶？”
宋灼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打算不分青红皂白地迁就我一辈子呢。”谢寒州说话难听，宋灼也没必要客气“韩斯衍看不顺眼的人，要么和他完全不像，要么和他如出一辙。你谢寒州正巧是后者，和他一样眼瞎。怪我当初年纪小脑子不好用才会喜欢你。”
“宋小姐说得对，我确实眼瞎，才会那么盲目地对你好。”
“那你可不适合当律师，现在才看到我的真面目，这洞察力有够迟钝的。”
“我痴心妄想，还以为你有救。”谢寒州咬紧了牙关，恼怒难过交杂在一起。
“我早就没救了，韩斯衍和你一早就判了我的死刑，心理扭曲，酗酒斗殴，这不都是你们加在我头上的罪名？哦，你还多给我添了一项，应该怎么命名？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谢寒州沉默着。
“你又好到哪里去呢？”既然要讲，那就讲的明明白白“毕业典礼犹豫着推不开季允，看我打架犹豫着让江淙钻了空子，今天晚上我就坐在这儿等着你开口，可是你还在犹豫，谢寒州，我对你那点感情和耐心。”
“早就耗光了。”
“你根本没有给过我机会。”谢寒州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
“是你没有给我机会。你看到的宋灼，是韩斯衍口中的宋灼，你从来都没看到真正的我。”宋灼又喝了一杯“四个月，我们相处了四个月。我努力向你证明我没有问题，不需要你迁就，可你看不见。”
……
谢寒州离开的时候下巴绷得紧紧的，李衡匆匆跟宋灼点了点头跟着谢寒州出了门。
“好了，众叛亲离了。”宋灼耸了耸肩又倒了一杯酒“明天韩斯衍知道了准要骂我一顿。”
“对不起。”裴烬突然有些愧疚，他本来不想让场面这么难堪的，这样一来宋灼会很难过。
“你道什么歉，谢寒州一直就不懂我，我俩不得善终是必然的。”宋灼直接把威士忌瓶子拿到了自己面前。
“反正就剩咱俩了，咱俩也算一根绳上的蚂蚱，我给你讲讲吧。”酒精作用下宋灼变得话多起来“我今年年初回来去了海市，等南十字，没等到。就回了北津，和我同学聊完合作以后就来了夜店，就在这儿。”宋灼指了指另一个卡座“就在那个位置。剩我一个人的时候，隔壁桌议论我。他们说我……”宋灼指了指自己“长了这么长脸，背地里一定是求男人的女人。”
周围音乐声嘈杂混乱，但宋灼的一字一句在裴烬心里都掷地有声。
“我把他们打了，韩斯衍和谢寒州就看着。他们盼着我害怕，盼着我屈服，盼着我有一天装可怜躲到男人背后去求着他们保护我，我才不要。”宋灼笑了笑“我被带到了警察局，临走前我看到了谢寒州，他明明也认出我了，我以为他至少会来问问怎么回事，可是没有，他好像没看见我一样，我戴着手铐和宋焰待在警察局，没人来救我，碰巧遇到了江淙。”
宋灼又喝了一杯“我在海市遇见的一个男人，你也知道，男人那点心思。我让他帮忙签了字把我和宋焰保了出来。结果韩斯衍和谢寒州生气了。”
宋灼皱紧眉头“你说他们是不是脑子有病，他们不来救还不许我自己想办法，反正从那天以后他们就觉得我不仅暴力私生活还混乱，他们一边说要保护我，一边在心里把我归到十恶不赦的行列里。真奇怪啊。被误会的是我，不被原谅的也是我，那他们口口声声说的照顾是什么呢？弥补自己的良心亏欠吗？”
宋灼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又皱着眉说到：“裴烬，你要看不起我了吧，那天晚上我找你和我一起打架，我真的变成一个装可怜求着男人保护的女人了。”宋灼的肩膀垮了下来。
“不是。”裴烬说“那天多亏了你把勒着我的那个扎晕，不然我就完蛋了，我们算是互相帮助。”
宋灼看着他笑了笑“那就好。”
……
宋灼好像醉了又好像没醉，裴烬拿不准，但他觉得宋灼是真的很好安慰，不哭不闹，几句话就能稳定下来情绪，不会像别的姑娘闹脾气要折腾很久。
宋灼只是安安静静的，变成一汪平静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