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茶

裴烬电话挂的急,宋灼撇着唇笑了笑,裴烬看着会玩儿,实际上还挺纯情,不就昨天半夜耐不住给自己打了个电话嘛,今天怎么还不好意思了,难道自己睡着之后他说了什么叫人难为情的话?真可惜,宋灼心想可惜自己昨天晚上太困了,要不就能听到了,权当个热闹嘛,洋港,还真是浮华迷人眼,独独一个裴烬,就让宋灼觉得这趟洋港来的相当值。

她从助理准备的行李箱里拽了个胸包出来,把手机耳机钱包和房卡都塞进去就下了楼。裴烬的车很好认,黑漆漆地杵在安全通道门口,裴烬坐在驾驶座手臂搭着方向盘,懒懒散散地抽了支烟等着宋灼,宋灼从消防通道一出来就明晃晃地扎了他的眼。

他眯了眯眼,这姑娘怎么一天比一天漂亮,真他妈离谱。昨晚明明还是富贵滔天的牡丹花,今天就成了脱俗干净的满天星。

宋灼驾轻就熟地上了裴烬的车,拉上了安全带,裴烬在车里的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喷出嘴巴里残留的最后一口烟雾,不动声色地从宋灼细白的腰扫到宋灼修长的腿,然后发动了车子。

“我们去哪?”宋灼把包搁在大腿上。

裴烬没理她,伸手拨了通电话出去,他的手机连着车载蓝牙,所以宋灼听得一清二楚。

“你家楼下早茶店坐坐。”裴烬目视前方,尾音挑起,语气里带上了流氓气,宋灼挑了挑眉,就算昨晚他怎样把持不住,也没有这样流里流气地和自己讲话,顶多只是痞,可现在他的语调怎么听都像个采花贼。

那边一个男人讲了一串宋灼听不懂的粤语,裴烬笑了笑微微侧脸看了宋灼一眼,猜测宋灼的朋友有没有教过宋灼这串地道的洋港脏话,结果看到宋灼皱着眉看他,脑门上写着什么意思四个大字,他瞬间松了口气。紧接着宋灼就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唔,你丢下我我还怎么睡得着?”

婉转缠绵,沁出甜水的一句粤语,宋灼听懂了,埋怨男人要走,走了自己睡不着。有点尴尬,宋灼清了清嗓子,让自己尽量自然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看向窗外,但是裴烬的蓝牙音箱立体环绕效果真的很好,宋灼被迫听着电话那边的两个人讲话。

“Babe乖,我一会就回来。”男人和女人讲话倒是很温柔,不像跟裴烬说话时那样粗鲁。

“唔。”女人轻哼一声“半个钟,早一分钟多一分钟奖励。”女人娇笑着,然后就是……宋灼本来只是恨自己懂粤语,听得明白两个人调情,但她此时有点恨自己此时不是个聋子,两个人吻的难分难舍,声音大到电话另一边的宋灼觉得聒噪,她不自在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国外的那些同学接吻她不是没见过,秉持着不打扰的原则,自己从来都是扫一眼就躲开,就算在酒吧遇到难分难舍避不开的,宋灼转开目光也几乎可以忽略,可是眼下虽然宋灼看不见,但是这声音,未免也太刺人了些,她两只手的手指缠在一起,摸着自己莹润光滑的指甲平静心绪。

“我还有五分钟就到。”裴烬笑了几声,更像个流氓了,宋灼想给他一脚踹下车去。

“Babe等我回来有你好受的。”那边的男人没搭理裴烬,倒是忙着和女人说话,还发出了清脆的巴掌声,宋灼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打在了哪里,女人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这次声音低低的,宋灼只听见了娇笑,然后就是男人开门关门的声音。

他用普通话又骂了裴烬两句,裴烬也不恼,笑着跟他说:“今天这个比昨天哪个强。”

宋灼翻了个白眼,心想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不管多有本事在这件事上就是不约而同殊途同归的嘴贱。

“难得裴五郎瞧的上,要不我明天替你物色一个这样的?”那边的男人冷笑着似乎是在故意恶心裴烬。

“多谢,暂时不用了。”裴烬笑得更叫人讨厌了,宋灼本来心情挺好的,但是现在有点烦,还有点闷。

“是,我忘了我们裴五少爷爱听不爱做了。”那边男人明显带着怨气,也是,裴烬搅人家好事,谁能不生气?

“你要是不想让我听,大可以挂电话,你自己在这恶心我,还要怪我不上套。”裴烬胡搅蛮缠,宋灼又翻了个白眼,反正这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他妈的,你到底有什么事?”那边率先没了耐心。

“拿着文件,去你家楼下吃早茶。”裴烬拐了个弯。

“吃早茶?你还吃早茶?你早上不是一瓶凉水就解决了?还吃早茶,我认识你这么些年了你顶多吃过三次早茶?你今天早上的凉水没喝到肚子里装到脑子里了?居然叫我和你吃早茶?”那边的男人连珠炮一样,朝着裴烬开火。

“Babe水晶虾饺和干蒸烧卖你钟意食哪个?”裴烬学着那男人的口气对宋灼讲了这句话。宋灼没好气地回头瞪他一眼,再迅速地转回去。

从那女人开始说话时,裴烬就下意识扫了一眼身边的宋灼,一眼就瞧见了宋灼瞬间红透的耳尖,那颗绿宝石坠在她红的能滴血的耳廓上格外分明,裴烬心思动了动,没出声,由得那边胡闹,再然后他就瞧见了宋灼转过了脑袋对着窗外,抬手摸了摸鼻子,皱巴巴的像只闹闷脾气的小狗,明明想咬人,但是怕叫外人知道所以就用力憋着,憋到两只手缠在一起,指尖好像都透出一抹红来,裴烬有些意外,看她昨天晚上那样坦然,他还以为她是个风月熟手,没成想光是听别人打个啵她就这样不好意思起来。

仗着宋灼盯着窗外害羞,顾不上回头看自己,裴烬放肆地扯起了唇角。话到最后,他也起了玩心,故意喊宋灼Babe,看她会有什么反应,结果这只正闹脾气的小狗只是悄悄地转过头瞪了自己一眼,别的姑娘害羞脸红,裴烬身边这只小狗害羞却红了耳朵、眼尾和鼻尖,裴烬禁不住,终于笑出了声,宋灼依旧对着窗外,不搭理他,由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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