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脑

宋灼人走了,但车里属于宋灼的香味却越来越浓,裴烬回家路上越来越烦躁,满脑子都是宋灼那张脸。以至于最后停车的时候都带着些怒火,解安全带的时候冷不防垂眼一扫,宋灼的东西都丢在了自己车上,自己的烟也被宋灼丢在其中,和那条红带子纠缠在一起,并着耳坠落在银蛇之间,蛇头不偏不倚冲着裴烬的方向,裴烬深呼吸了几次,但最后还是低骂一声把这些东西攥在手里上了楼。

一进门先从冰箱里拿了瓶凉水几口灌了下去,胃里的火似乎平息了一些,裴烬不想先低头,既然是宋灼跑来招惹自己,就应该是宋灼想方设法地来联系自己,就像今天晚上一样,在裴烬身上费尽心机,让裴烬愿意点头合作,而不是裴烬上赶着给她打电话。裴烬这样想着,心里舒坦了一些,脱了衣服冲个澡就摔在了床上,半搂着枕头闭上了眼睛。

宋灼上楼进了房间,宋焰正坐在她房间沙发上等她。

“成了?”宋灼脱掉了高跟鞋,光脚踩在地毯上。

“成了。”宋焰手臂搭在沙发背上,手里拿着杯红酒“裴灵有点小聪明,但是可没裴长青那么精明。”

“恭喜啊。”宋灼恶趣味地笑了笑“裴家女婿。”

“我也恭喜你,什么时候把我们宋家女婿带来瞧瞧。”宋焰今天晚上这一趟下来,身上多了些内敛的戾气,居然能压得住宋灼了,宋灼挑挑眉心想宋焰成长的还真是快。

“你找裴烬,是想让他帮你在内地站稳脚跟?”宋焰见宋灼不理他,干脆就直说了。

“这是其一;其二,裴烬这个人绝对不是个纨绔公子,他这些年一定瞒着裴长青在英做了些事儿。”宋灼也倒了杯红酒“只要帮着裴烬在国内长起来,有这份恩情在,我相信五年之内我们就能借他的势把裴家生吞,这是其三。”宋灼向宋焰举了举杯。

“再怎么说,裴长青也是他爷爷。”宋焰倒不觉得这事儿乐观,裴烬没道理帮着他们对付裴家。

“他爷爷不是懂得感恩的人,就算裴烬为了裴家舍生忘死,裴长青都不一定能高看他一眼,何况裴烬现在对裴家怨气可不轻。”宋灼抿了口酒,嘴唇好像更红了“你和裴灵待了一晚上,你就没品出点意思来?”

“说的也是,裴灵那个姑娘提起裴烬的时候虽然听着亲热,但还是……”宋焰顿了顿“看不太起裴烬。”

“裴灵如此,更不用想裴家那几个男丁是什么态度了。”宋灼笑了笑,裴烬也是够凄惨的。

“就算这样,裴烬也未必愿意和我们并肩活吃裴家,如果有更好的合作伙伴,难保裴烬不会倒戈。”宋焰也算想得周全。

“那就要看。”宋灼喝干了杯子里的酒“我的本事了。”

宋焰看着宋灼,良久才笑了笑,有点同病相怜的意味。

“我这张脸是开裴烬大门的敲门砖,接下来就是钞票和权力。”宋灼歪着头笑了笑,有些少见的娇憨气“我越长大就越觉得爸爸说得对,感情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而资本家最喜欢的就是钱。”

宋焰静下心来,觉得宋灼说的颇有道理。

“那就祝你马到成功。”离开宋灼房间之前,宋焰笑着祝福她。

宋灼挑了挑眉,什么都没说,只是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

送走宋焰,宋灼进浴室脱掉礼服丢在一边,卸妆冲澡,动作麻利地清理干净了自己,然后穿了件真丝吊带睡裙就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天气热得很,宋灼没关空调,腰上搭着被角,剩余的被子尽数搂进怀里,垫在两条长腿之间,调整了一下姿势就去拜会了周公。

裴烬那边却不太顺利。

他睡不着,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宋灼,他努力屏蔽掉宋灼的脸,宋灼的声音就会跳出来。一遍又一遍喊他的名字。

“裴重烈。”从齿关间吐出来,带着宋灼独有的香气,把裴烬拖进深水里,除了宋灼的声音,其余的他什么都想不到。

时间越来越晚,裴烬逐渐开始失控。

屏幕里的宋灼,光着脚推开门的宋灼,垂着眼睛叫他裴烬的宋灼,扶着车身穿鞋的宋灼,仰着下巴看他的宋灼,坐在他副驾驶拆发的宋灼,被风吹起头发的宋灼,把身世讲给他听的宋灼,用手指点着他胸膛的宋灼,仰头枕着车窗抬起手臂的宋灼,和他一起念粤语台词的宋灼,对他耍花招的宋灼。

今夜七点的宋灼到今夜十点的宋灼,裴烬不受控制地想了个遍。

“裴烬。”

“我是冲着你裴烬来的。”

“裴烬,我们一样,是谁都看不见的两个人。”

“裴家行将就木,我看中的是你。”

“死灰复燃,你裴烬差的,是我这把火。”

“今天是个难得的日子。”

“被人家调笑了还要跟着跑到山上来。”

“你的,你的是什么?”

“回头我帮你在裴家那帮废物公子身上出口气。”

“是久仰啦,洋港农民。”

“裴重烈,我是宋灼。”

裴烬从床上猛地坐起身来,手指捏紧鼻梁,弓着背喘气,屋子里开着空调但是依旧闷热地让裴烬喘不上气来,他浑身上下都发烫,涨得极其难受,他妈的,裴烬在心里骂人,然后恼怒地掀开被子进浴室去冲凉水澡。

凉水从头浇到脚,裴烬才冷静了些许,他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下,盘算自己为了宋灼明目张胆地和裴家作对划不划算。

说实话,自己的实力不小,但还不够成熟,如果轻举妄动现在就翻裴家,显然不是明智之举,裴家虽然行将就木,但是根基摆在那,轻易也拔不干净,他是不是要为了一个宋灼就去冒这个险。裴烬咬着牙关仰起头站在冰凉的水里,就那样沉默地站着,他想起了谢寒州,宋灼喜欢的那个男人,裴烬对他产生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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