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推了推张金花。
张金花抿着嘴,停下割草的手,将昨儿张大夫来说的话给她说了。
也将自己心里已经拿定的主意也说了出来。
她没有可以说心里话的人。
有的只有这个大她几天,从小情谊比较深厚的堂姐。
两人性子比较相象,又是打小的情谊;是以也没什么可瞒的。
张稻穗于她们一家来说是恩人。
这些年来,若不是张稻穗明里暗里的相助,只怕早就熬不下去了。
将准备药灌完,就将张荷花送走的事说了出来。
也等于是,让其饿死和更走。
“这样好吗?”张稻穗有些于心不忍,毕竟这多年看着长大的,“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没有!”张金花摇摇头,咬着牙说道,“也只有这两日的功夫了,若她还是不醒,也没有意义了。”
希望她能在这两天醒来,一辈子都那样,留着也只是个累赘,还不如早早的解脱,于她们两方都好。
有些希冀这时她醒了,可也知道不可能。
就有些哽咽的转过了身,开始割起草来。
张稻穗看着她的动作,也跟着无可奈何的唏嘘叹道:“希望她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吧!”
“嗯~”张金花嗯着,微微颤抖的身子,还是能看出她的不舍。
张稻穗想到前两天上门找她做活时,在听说了张荷花的事后,也是吓了一跳。
摸索着从怀里拿出二十文钱,还是当家地的工钱。
想着给张荷花买点补身的药,也希望能她够早点醒来。
塞给张金花不过两日的功夫,就要将人送走了。
世事无常啊,张稻穗叹息着,想劝她想开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只说着,“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是啊,以后日子还长呢。
张金花苦涩的扯着嘴角,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自己还有一个妹妹哩,不能因为这个妹妹,而至那个妹妹不顾吧。
不然她早想着随着一起去了。
张金花手下割草的速度越加麻利起来。
想要让劳动来麻痹自己。
张稻穗看着她割草的动作,想着自己所嫁之人家境也不好,这些年来,娘家也不想让她上门,只当没有她这么个女儿。
在娘家说不上话,她也帮不上她们什么。
能帮的就是尽量给她留意一下能做的活计,让几姐妹不至于饿死。
想到这,她忽然想起什么。
又从怀里抹出十文钱来;这是前些日子她打鞋垫昨儿去镇上兑的钱。
正好拿来给了她用。
上前拉起张金花的手。
张金花被她拉得有些犯懵,还来不及问她,这是干什么。
就见张稻穗已经将钱塞到了她的手里,说着,“去买二斤棒骨,熬了给她灌下去,不管怎样,就算要走也不能做饿死鬼。”
在她看来,没有参汤,这两天张荷花也差不多了。
就算去了,也不能让她饿着肚子走。
待到另一个地方,该没有力气了。
没有力气,怎么跑过那些投胎的人,投个好人家。
这辈子已经这么命苦,不能下辈子还这么苦着。
说着,就让张金花收起。
张金花看着被她塞来的十文钱,说什么也不要,已经欠得太多了,还不知道要怎么还。
摇着头说道,“家里还有小米哩。”
她本也没打算让荷花饿着走,可现在这个情况,不饿也不行了。
想着,要不待她彻底断气后,再给她灌了米粥。
说什么也不要张稻穗的钱。
两相推拒着,张稻穗却急了,“小米有了,还得有荤腥呢;哪有就这么走了的,啥也没吃着。”说着,就硬将钱转塞到了她的腰带里。
看着张金花,捂着她的腰带不让她拿,“啥时候走,到时候过来通知一声。”
“我和你姐夫宋弥别的没有,可寻根木材帮她做副薄棺,还是可以的。”
张金花抠腰带的手顿住。
听着自家堂姐的话,眼圈迅速泛红的流下泪来。
再撑不住的往她怀里撞去,哭了起来。
喊着,“稻穗姐~~”
张稻穗看着扑过来的人;抱着也不由一阵心酸。
她与张金花年纪相仿,两人相差不过几天;却要经历这么多痛苦,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儿。
两姐妹搂着说了阵话。
张稻穗安慰着给她擦着眼泪儿,商量着张荷花的后事要怎么办。
其实也没什么好办的,到时不过是薄棺一裹,找着地方一埋了事儿。
她们没资格进祖坟,父亲母亲与她都算是枉死,到时侯,就将她葬在父母旁边了事。
张稻穗觉着既然决定要送走,就选个日子;以免下辈子还这么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