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个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嘛。
嬷嬷回头看向李乐，“十姨娘可听清楚了？”
“嬷嬷说的是。”
李乐笑了笑，自觉去院子里站着。
日头逐渐高悬，李乐感觉到了一些闷热，白净的脸蛋也红了些。
顾府外面。
顾景琛刚下马准备进院子，一位下人匆匆走来。
“老爷，十姨娘被老夫人叫过去了。”
“哦。”
顾景琛十分淡定，似乎并没将十姨娘放在眼里。
这人既然要救下莲香，就应该明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干嘛要去蹚浑水。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脚却很实诚地往老夫人的院子去了。
日头越来越高，李乐的脸也越来越白，额头上的汗珠更是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见她这么辛苦，莲香忍不住红了眼眶，“姨娘，都是奴婢连累了姨娘，要不奴婢还是去向老夫人认错，不连累姨娘了。”
李乐偏头狠狠瞪了眼莲香，低声呵斥：“你胡说什么，你是我的丫鬟，听我的就行了。”
门口的顾景琛听到这话，眼里多了些异样。
真是个蠢货，为了个丫鬟居然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对门外有人全然不知的李乐想要召唤反噬技能，可喊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出来。
这破系统！
“咯吱——”
门被打开。
一位比较年轻的丫鬟走到李乐面前，嫌弃地将人打量了一番，又伸手捂住鼻子。
“浑身臭死了。”
说罢，她回头看向拿着木盆的丫鬟，“去帮十姨娘洗个澡。”
“不用，我一会儿回去……”
话还没说完，一盆水直接泼到她身上。
“十姨娘不用道谢，老夫人可是金贵之躯，若是被十姨娘身上的晦气冲撞了可要不得，还请十姨娘谅解奴婢的无礼。”
“这位姑娘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怨你呢，毕竟你是个奴才，为主子着想也是对的，一会儿我一定在老夫人面前多夸夸你，有你这么一个忠心的奴才，可比养一一条狗好用多了。”
听见她竟然敢把自己比作狗，白芷面色逐渐变得狰狞。
“十姨娘，老夫人有请。”又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身穿绿衣的丫鬟。
“多谢。”
道完谢，李乐直接越过白芷进去了。
被暗骂是狗的白芷气汹汹瞪着李乐背影，恨不得在她后背挖一个洞。
进入房间，李乐恭敬行礼。
“十姨娘，你如今可是越发没了规矩，好些时候没来向我请安了。”老夫人抿了口茶，话里没有丝毫波澜。
李乐抬头看向老夫人，对上老夫人那双仿佛淬了毒的眸子，李乐又迅速避开。
她福身赔罪：“还请老夫人见谅，妾身不懂府里的规矩，老夫人是顾家人人敬重的老夫人，妾不过是个姨娘，还以为府中规矩与其他地方一样，姨娘见不得老夫人。”
这人不是想用规矩来管教自己吗？还不能让她反击了？
老夫人冷笑了声，重重将茶杯放在茶几上。
“十姨娘这张嘴倒是生得伶俐，以前怎么没发现？”
“妾身只想安度余生，哪晓得有人总是看妾身不顺眼，一时没忍住露出了本性，还请老夫人见谅。”李乐抬起头，杏眼里充满了委屈。
明白她是在向自己告状，老夫人避开她目光。
当看见她身后的莲香时，老夫人眼里闪过厌恶。
“你的事我都听说了，那个翠环的确做得不对，我给你重新找个上得了台面的丫鬟，你这个一点规矩都不懂，送去厨房好了。”
话音刚落，立即有嬷嬷上前想把莲香带走。
见状，李乐直接抓住莲香的手，冷眼看向想要将莲香带走的嬷嬷。
“你不能将人带走。”
“十姨娘这是要与我作对？”老夫人蹙起眉，神色逐渐变得不悦。
李乐立即回头委屈看向老夫人，“老夫人您可是误会了，先前莲香和花嬷嬷有些误会，妾身将人收到身边也是怕府里的人乱嚼舌根，若是处置了莲香，恐怕别人会觉得老夫人是公报私仇。”
“哦？”
老夫人提高音量，看向李乐时眼里多了些别的意思。
李乐又是一声叹气，“以前在妾身老家，有个人得罪了村长的儿子，后来河里涨大水被淹死了，那些人硬是要怪罪到村长头上，老夫人，您说要是咱们府上有人出去乱传，外人会作何感想？”
说罢，李乐无辜望着老夫人。
既然这个大boss很注重名声，那她就要用她在意的东西给她挖一个坑，让她逃无可逃。
老夫人摩挲着茶杯，好半天才发出一声轻笑。
“你做得对，看来你也是个聪明的。”
而后老夫人又看向嬷嬷。
嬷嬷领会到老夫人的意思，立即拿出一摞佛经交给李乐。
“难得你是个有孝心的孩子，正巧我这里有些佛经，我人老了抄不完，十姨娘帮我分分忧，如何？”
看着面前这一摞佛经，李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抄十天恐怕都抄不完。
“真是辛苦十姨娘了，五天后交给我，可好？”
见李乐不说话，老夫人忽然蹙起眉，眼眸里露出失望。
“怎么，方才你说得那么好听，现在想让你帮我做点事就这么难？”
“好，那就十天。”
没想到李乐还真会答应，老夫人有些诧异，片刻后又笑了起来。
“我就知道十姨娘是个心善的好孩子。”老夫人满意笑着。
正当李乐松了口气时，老夫人又开口：“对了，抄写佛经的时候得吃素，往后我会让人给你送斋饭，这几日就辛苦十姨娘了。”
送饭？
李乐忽然想到翠环，这是老夫人对自己的报复，恐怕送来的东西比翠环送的还不如。
“多谢老夫人。”李乐依旧维持着微笑。
见她还笑得出来，老夫人笑了声，又挥手示意李乐离开。
走出老夫人的院子，李乐打了个寒颤。
莲香哭着跪在李乐面前，“多谢姨娘又救了奴婢一次，还连累了姨娘，奴婢真是罪该万死。”
李乐将人扶起来，冲她翻了个白眼。
“别整天死不死的，也不要动不动就在我面前下跪，咱们回去吧。”
两人刚走，顾景琛从暗处走出来，黑眸里满是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