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助理的提醒之下,慕琰先才醒悟过来。不敢再有片刻耽搁,匆匆把冷姒姒送往最近的医院。还好,时间及时,在医生全力的抢救了一天一夜后,她终于脱离危险。
命算是保住了。
慕琰先顿时松了口气,眉梢也透出少有的笑意。
身上那股强撑着的气也在瞬间抽离,一阵眩晕袭来,他倒在了病床边。
当他醒来,冷姒姒却在脱离危险后又一次陷入昏迷。医生的解释是,她是因为受到某种重创后,潜意识选择逃避,不愿醒来。
听完医生的解释,慕琰先默默无言的站在冷姒姒的病床边,那一站又是一天一夜。
然后,慕琰先就消失了三天。
没有人知道那三天慕琰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三天后,慕琰先回来,执意要把还在沉睡的冷姒姒接回到家里,不顾医生的劝阻。他当时只冷冷的对医生说了四个字,却坚定有声:“她会醒来。”
路已到尽头,慕琰先拐入左手边的胡同里,当年的破败胡同已不复存在,焕然一新的大楼栉次鳞比,却处处透着温暖的熟悉。
很意外路边上那个石头台阶还在,慕琰先走过去,抚摸着石头台阶的表面。经过数年的洗涤,台阶的表面也光滑程亮。
他双手一撑坐了上去,牵起的嘴角透出满足。
慕琰先伸出手臂,想像着他的阳阳就坐在身边:“来,阳阳,靠在我肩上。”
“光光,你会让我靠一辈子吗?”她笑嘻嘻的看着他。
“你一个小女孩知道什么是一辈子?不害臊。”嘴上虽严厉批评她,手却下意识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嘻嘻。”姒姒笑,很开心。
“阳阳。”慕琰先轻声呼唤,眸眼之间尽显情意无限:“还好,你一直在我身边,不曾离开。”
慕琰先笑了起来,他本就丰神俊郎,英气逼人,这一笑更是俊逸卓绝,神姿不凡。
夜深人静,雨也渐渐的变小了,像牛身上的毛似的那样细,随时有停止的迹象。
耳边有偶尔刮过的风声与他的鞋子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之外,还有一丝轻飘飘的噪音,很柔软细腻的少女声音:“二十年了,你一走就没有一点音讯,还说什么永远是朋友,瞎扯。”
姒姒蹲在孤儿院门外那棵大杨树下:“当年我们埋在这里的东西,说好了二十年后共同来取,看来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代劳了。”
“唉!也不知道你现在过的好不好?”
原来她还不曾忘记,不曾忘记他与她之间的约定。
慕琰先失神的望着蹲在大树脚下的姒姒,在心里轻轻的问:“阳阳,你是不是在怪光光当年的不辞而别?”
冷姒姒终于挖开了硬硬的泥土:“终于拿出来了,二十年了呢,也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坏了没有。”
冷姒姒手里是只玻璃瓶子,她把瓶身上的泥土清理干净,拧开瓶盖。小心翼翼把里面的小纸条抽出来,有些犯难的噘起了嘴:“当初说好,二十年后你拆我的,我拆你的。现在你都不知道在哪里,光光,我该不该拆开呢?
“阳阳,原来你什么都没有忘。傻丫头,你一直都在光光身边。”慕琰先眼眸灼灼的盯着冷姒姒,挣扎着要不要走出来跟她相认,告诉她,她的光光一直都在她身边,不曾离开过。
他说过会一辈子陪着她,他说的话不会食言。
那怕让他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慕琰先正犹豫着,冷姒姒已站了起来。她怀里抱着那只瓶子,然后腾出一只手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又揉了揉小腿肚。
慕琰先微微一笑,轻轻摇着头:“傻丫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干净。”
冷姒姒望着眼前那棵大杨树,好像在做着某种道别:“再见了光光,即便你早已不记得阳阳了,阳阳也不会怪你,只要你能过的好,即使你早已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冷姒姒深深吸了口气,而后抱着瓶子离开。
“阳阳,你永远不会明白你在光光心中有着怎样的份量,也不会明白光光要下多么大的决心才能对在身边的你装作视而不见。那是因为光光有多爱你,就有多怕失去你。”慕琰先的双眸紧紧追随着冷姒姒单薄的身影:“阳阳,原谅光光不能与你相认。
收购何氏的文案经过反复修改,终于敲定在这个星期五的下午。
冷姒姒坐在办公桌前,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反而有种不真实感。
十年间,冷姒姒一直靠着仇恨这口气撑着,才会独自活到今天。如若不然,她早就追随着父亲而去了。
可是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她起身踱到窗前,万丈高楼密密重重。冷姒姒有种置身迷雾中的感觉,她眯着眸子回想这次的事情。
这一切似乎又太顺利,顺其自然的让冷姒姒觉察出了不正常,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
十年,一个女人能有几个十年?十年里,她告诫自己不再相信男人,不再相信爱情。
不爱,亦不会痛。
从那时起她就成了爱情的绝缘体。
“何玺尔,给了你十年的风光足够了,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姒姒展颜一笑:“不,应该是一切才刚刚开始,放心,一旦尝过我的手段定会让你终身难忘。”
“姒姒,明天就是收购何氏的最后期限,你打算亲自去坐阵还是由我和任助理代替。”尚文婧把咖啡送到姒姒手中。
犹豫的眼神飘忽不定。
姒姒抿着咖啡,皱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吱吱㕶㕶?还有什么话是我不能承受的?”
尚文婧道:“外面都传开了,你都一点儿不担心?”
冷姒姒反问:“担心什么?”
她心里十分明白外界的一些传闻,但她如果要理会那就太把何玺尔当回事了。
尚文婧气呼呼:“一定是何玺尔那个卑鄙小人搞的鬼。”
如果可以,尚文婧真想撕了那些乱嚼舌根人的嘴。说什么姒姒对何玺尔旧情难忘,才对他一再打击报复,现在连他的公司都要据为己有。
什么跟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