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再来壶酒！”
“素枝姑娘，结账！”
“我的菜怎么还不上？”
……
扶风楼平常就座无虚席，若再遇上扶风楼的招牌——枝下雪的开坛之日，酒楼里客人更是爆满，几乎不会有桌子能够闲置一刻，一桌离开，另一桌匆匆上前。
一位身着素色衣裙，长相普通的女子走进了扶风楼，酒楼里客人，伙计来来往往，好不热闹，完全没有人注意到这位女子的出现。而这位女子就是易容后的沐阁主——沐清景。
酒楼一层往里走，设置着一个珠帘相隔的半掩隔间，经常会有琴师在此抚琴，为扶风楼添一添雅兴。不过，今日却没有人，想来应该是客人们都忙着品尝清冽醇香的美酒，无暇欣赏。
从隔间旁边的楼梯走向二楼，把来来往往的客人阻隔在了楼下。扶风楼一进门的楼梯通向的二楼是给一些有身份，有钱，不愿意露面的客人准备的雅间，而这一个楼梯通向的是一个单独的隔间，“零”字号房，是专门给扶风楼的老板娘，落海棠准备的。
落海棠琴艺极佳，不时也会在房里会众位客人弹上一曲，不过，要遇上这等好事，还是要凭一点运气。
叩叩！
站在门口，沐清景轻叩了两下门。
过了一会儿，门才被缓缓打开，开门的女子比沐清景略高，肤白貌美，一双美眸秋波流转，她穿着藕粉色罗裙，身形窈窕，发髻上的水晶步摇只有简单的花纹，却衬得她脱俗动人。
“姐姐，有没有想我啊？”沐清景探身，干净的眼睛里盈满笑意。
“怎么又戴着面具来见我，我的扶风楼有这么危险？”无论易容之后相貌如何平凡，她的一双眼睛总是格外明亮，让人喜欢。
落海棠的声音轻柔悦耳，每次听她说话，沐清景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仔细地关好门，沐清景屁颠屁颠地跑去坐在落海棠对面，“我不能让太多人记住我的脸。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边说，她一边把面具撕下，露出自己原本的样貌。
“你的样貌想藏也是藏不住的。”落海棠倒着茶，茶水清脆的声音十分好听。“如今有人替你做事，你无需再戴着面具四处躲藏的。”
面前的人刚到扶风楼时还是三年前的冬夜，飘着雪的夜晚，沐清景偷爬进了柴房，一身破破烂烂，身上还有着不轻的伤，一张小脸也是脏得看不出原样。天可怜见，她总算是熬过去了。
“话虽如此，可我这么好的易容术，不用岂不是可惜了。”接过茶，沐清景笑着回答。“今天是开坛的日子，怎么还让我喝茶！”
“果然来我这儿只是惦记我的酒。”落海棠起身，在一旁的木柜里拎出三个酒坛，又端出一个白玉酒壶放在桌上。“这三坛是风流子前辈的，这一壶是你的。”
“我只有这么点儿吗？”十分宝贝地拿过酒壶，怡人的酒香从壶嘴飘出，沐清景深吸一口气，顿时就觉得自己已有三分醉意。
“你酒量不好，少喝点。”
“我酒量很好的。”一杯酒下肚，沐清景细细感受着枝下雪在嘴里的残香，清冽而不浓厚，香醇而又清淡，还夹杂着树木的气息和雪的清冷。
“真是好酒！”
落海棠无奈地轻轻摇头，“亏我知道你受伤后急得睡不好，你倒是一句交代也没有。”
“知道姐姐最关心我了，我这不是伤一好就来见你了嘛，”沐清景头一歪，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此次受伤还把体内的余毒清理了，也算因祸得福吧。”
落海棠看着眼前的人，无奈摇头。这丫头受了伤也是自己扛着，再痛再难熬，也只是一句，我这不是挺好的嘛。
“你言尽阁的人嘴巴倒是一个比一个紧，我几次差人前去询问你的情况，结果不是敷衍打发了，就是直接连门都不开。真是深得你的真传。”
“嘿嘿，我就当你在夸我了！”大半壶酒下肚，沐清景眼里已有一丝醉意，但人还是清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