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小宫女桑云

画面再转,桑云感受到下坠结束,睁开眼睛还有些不适应。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废弃的屋子,落了灰,家具也是破破烂烂的。

“给,吃吧。”

身旁响起一个老婆子的声音,桑云活动了一下脑袋,发现这次居然可以动了!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长相有些尖酸刻薄的老女人,她把一碗依稀可以辨认出是饭菜的东西倒在了地上。本来看着就难以下咽,这一下沾满了灰尘,甚是有些令人作呕。

从侧门伸出来一双手,指骨如玉,手腕的骨头凸出。桑云定睛一看,这是纪淮希!比上一次看到稍微长大了一些,约莫十一二岁,双眸阴翳猩红,比起后来到桑府,此时纪淮希还没有学会伪装自己。

他的双手生来一幅圣洁的样子,但是却伸向了地上沾满灰尘的饭菜,没有筷子,只用双手。桑云瞪大了眼睛,她记忆中的纪淮希,即使在桑府被欺辱,脊梁从来都是直起来的。

“你,别吃!”桑云忍不住开口。纪淮希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小宫女,长相清秀,全身上下最打眼的就是耳朵戴着的那一双耳铛。也仅仅看了一眼,没有搭理她,继续吃着地上的饭。

“云儿,你管这个小狗崽子干什么?他平日里不就是吃这些东西?也只配吃这些了,他不吃就饿死!”那老婆子拉着桑云就要走。

原来这个小宫女是叫云儿,那老婆子是冷宫管饭的,经常给纪淮希吃一些剩饭。

桑云不忍心看下去,再怎么说,他还是个孩子。周老婆子拉着她走了,来到厨房,那些冷宫的下人赶着饭店吃饭。虽然也不算什么很好的东西,但起码看起来像人吃的。桑云分到满满一碗,里面白米上面覆盖着小青菜和豆腐,看起来油油的。桑云吃了半碗,假装自己吃不下了要去倒掉,趁人不注意,桑云去那纪淮希呆着的屋子里。

还好,纪淮希还在里面。原本地上的饭菜吃了一点点,是上层的,下层触碰到地面的,纪淮希终究没吃。

“喂!纪淮希。”桑云呼唤他,纪淮希眼球转了转,视线聚集在桑云身上,不过依旧没说话。要不是桑云知道,还以为纪淮希是个哑巴呢。

“小子!想不想活下来?”桑云端着饭,朝纪淮希示意自己是来帮他的。

纪淮希终于起身,慢慢走到桑云身前。少年并没有束发,穿着白色的衣裳,头发披散着,双脚光着,如白玉般,像个落魄的小神仙。

桑云蹲下把碗递给他:“小子,吃吧,我吃不下了。”

纪淮希伸出手接过来,用好奇的眼神看着桑云。久久没有动静,桑云被他盯得有些发毛。未等桑云说什么,纪淮希有了动作。

他徒手从碗里抓了一些饭菜,扔到一个过往的老鼠面前。那灰黑的老鼠见竟然还有免费的午餐,就吃了起来。纪淮希看了一会发现老鼠没有中毒的状况,就拿筷子吃了起来。

连着几日,桑云如法炮制,给纪淮希送饭。期间纪淮希也和桑云说过话,只不过都是一些没有意义的话。桑云再想和他交流,他就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说话了。

桑云忧愁地坐在床上,没想到穿过来,虽然身体变了,但是阿母留下来的耳铛还在。不然这些时日,每天做着粗活,都快要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了。

这天,桑云抱着胳膊,看着纪淮希把饭吃完,开口问他:“小子,想不想学知识?”

纪淮希小脸上沾了饭粒,抬头眼睛亮亮的。这正是他需要的!“要!谢谢姐姐!”都说学文就可以拥有力量,现在可以学习知识,岂不是可以凭借这力量改变当下!

桑云有些汗颜,她本来是随口说的,想要套套近乎,没想到这小子竟然那么开心,甚至还主动开口叫自己姐姐。骑虎难下,桑云只好真的开始教授纪淮希一些知识,不过都是现代的,包括汉字。

幸亏纪淮希在此之前还没有上过学,虽然认识一些字,但简体字也有一些古代字体的影子,所以桑云瞒天过海很顺利。

就这样持续了一个月的教学,桑云每次去送饭,就顺便交一些现代知识。

桑云郑重地告诉纪淮希这么一句话,还是鲁迅先生的——“于浩歌狂热之际中寒;于天上看见深渊。于一切眼中看见无所有;于无所希望中得救。”

这句话曾经鼓舞着桑云,此刻,为了纪淮希摆脱噩梦,她告诉了他,希望他可以在无所希望中得救。那天,纪淮希看着眼前清秀的宫女,傍晚泊出一轮红环停在她的眼睛,那边的尽头似乎总是灿烂无边。

时间过得很快,桑云和小纪淮希关系越来越近,桑云帮纪淮希洗他的衣服,她知道,纪淮希喜白衣,但容易脏,所以小孩儿总是自己一个人洗。二人午饭也在一起吃了,桑云也不管下人在那闲言碎语,反正是在梦境中。

那天,桑云作了充足的准备,准备唤醒纪淮希,现在纪淮希也会相信她的话。

然而走到平时吃饭的地方的时候,纪淮希不见了!桑云感到巨大的不安,这是在噩梦里,虽然前段时间有了桑云,纪淮希日子好过很多,但依旧不能改变这是噩梦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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