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几许国门

“夜秋,无论在南国发生了什么,都要记住,一定要忍,为了你父皇,为了陈国。”

夜秋,一定要忍。

夜秋

余清桐从梦中惊醒,耳边似乎还有母妃临出门时说的话,这些声音像梦魇一样缠着她,时时压在她心里。

她叹了气,扶起纱帘,只见车窗外,不再是参差树木,而是阡陌田园。

想必是快到上京了,想着伸手放下纱帘,又沉思片刻道:“玄女,还有多久。”

一身穿青色衣裙的少女打开了厢门,对着余清桐浅笑道:“怕是还有段距离呢,但巧这算有人烟,公主若是饿了,就让马车停下来吃点什么,歇息歇息再走吧。”

“来南国时我就说过,出了陈国,就不得再叫我公主,于己于陈国都好。”余清桐眸光淡然若水,但其实她的心里对前程充满忐忑。

南国是中原最大的国度,如果不是陈国日渐薄弱的势力,她断然不会答应父皇的请求,与南国联姻。还记得母妃送她出城门时,对她说的话,犹如巨山一样压在她心里。

“夜秋,无论在南国发生了什么,都要记住,一定要忍,为了你父皇,为了陈国。”

马车缓缓驶进了上京,上京的确太过繁华,各色商贩叫卖声络绎不绝。从这就能看出南国的国力,余清桐沉了沉心,不在关注外面,闭了眼,陈国虽小,但是她好歹为一国公主,如今一众出行的竟只剩下玄女和车夫,可见南国人对自己并没有多少欢迎,只是希望在最后的关头不要出什么岔子,只要成功进入皇宫,就能完成任务栏。

“小姐,车夫说前方好像有皇亲国戚的马车驶来。”玄女关上了厢门,把车夫的话复述一遍。

“那就且让让。”余清桐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可是这条道因为过于繁华,两边摊贩过于聚集,导致道路很窄,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行。”玄女掀开车帘,满目担忧道。

“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前方有一辆不知来历的马车,很难过去。”

林夜琪看了眼一直闭眼休憩的三弟,扬手一挥,“管他什么来历的,敢挡皇路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

“这什么这?你想被本宫砍脑袋吗?”林夜琪对着侍卫呵斥道。

侍卫只有听命一扬马鞭,“驾——”

“小姐小心!”玄女在扶着余清桐下车时,抬眼便看见方才还在几丈远的马车迈开了脚步直直的冲了过来,她忙侧身护着余清桐,却在马车被撞开之时跌倒在地,而车夫也一个不稳栽了下来,破碎的车厢轰然倒塌,强大的冲力让余清桐在护着玄女之时也被掀翻在地,两边传来百姓的呻吟声,顿时街道一片狼藉。

而因为车厢的残骸拦路,那辆马车也被迫停了下来。

顿时本就不宽阔的街道便拥塞了,民众们纷纷围了过来,议论纷纷。

好在自己在侍女的保护下并没有受伤,但余清桐再好的脾气在看到这副人仰马翻的情形,也是压抑不住,她拍了拍袖口就大步向那罪魁祸首走去。

玄女忙出声想要拦下她,“小姐!”可是为时已晚,余清桐早就走到了马车面前,先是很恭敬地行了个礼,然后便看见车厢里的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本宫当是哪个胆大包天地敢拦皇家马车,不过是一介女流罢了。”林夜琪拍了拍衣袍上的灰渣。

余清桐不着声色地将林夜琪打量了一番,只见这人大约双十有四的年纪,面颊红润,五官端正。此人自称本宫,衣着服饰贵气非凡,腰间腰带龙腾为四爪金龙,由金线秀成,腰间配的是价值连城的双龙吐珠玉石,那玉石少有刀工浑然一体,传闻南国太子琪封为太子时,天子赏他一块天然龙吐珠之玉,想必就是这块了。在看他言行举止定然是当今南朝太子林夜琪无疑了。

“拜见太子殿下。”

此语一出,四周民众皆哗然,纷纷跪倒在地,高呼“太子殿下”。

林夜琪轻哼一声,转头见三弟林夜秋下来了,便负手蹙眉道:“你惊扰了皇驾,该当何罪!”

余清桐收回了行礼的手,轻轻一笑,道:“本宫不知何罪之有,按照南朝戒严律,不知本宫犯了哪一条罪状呢?”此时玄女早已走到了她的身后,扯了扯她的袖口,示意她低调行事,毕竟他们陈国人的标志太过于明显,尤其是公主的面纱。

林夜琪刚准备开口一一道出她的罪责时,却被余清桐抢先道:“是乱市井,引起民慌呢?还是毁民用,伤人身体呢?”突然,她摇了摇头,道:“但是不对,这些好像都是殿下您触犯的呢?”

“你!”林夜琪没想到被这个女子摆了一道,急道:“本宫乃当朝太子,乱市井,引民慌又如何,就算撞死了你,也不过贱命一条,居然和本宫谈律法!”

“我说了,南国律法严厉,虽然殿下贵为太子,可是律法也有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往后退着说,今天这里子民全都看到了王子犯法,就算皇上偏袒殿下,但是也会让皇上觉得殿下不能严于律己,更是让天下百姓对殿下心寒。”

民众议论纷纷,这嘈杂的议论却是让林夜琪觉得十分的没面子,仿佛都已经认同,他贵为太子,却知法犯法。这女子如此不把皇家威仪放在眼里,但是正如她所说他却又不得不在老百姓面前树立太子形象,于是他不得不求助于马车内唯一能够帮他的三弟了。

“三弟……”

见他打算搬救兵,余清桐便敛了笑意,转身扶起一脸被破碎的车厢弄得全是伤痕的车夫,又扶起衣衫凌乱的玄女,“本宫自然知道看见皇驾要回避退让,毕竟皇家车队。但是市集之地,狭窄不好避让,还没等本宫和他们一道离开马车,殿下您的马车就直直地撞向了我们的马车,不知是殿下罔顾人命有意为之,还是?”

林夜琪语塞,只觉得大庭广众下无比难堪,气极之下伸手要掀开余清桐的面纱,想看看是哪家的刁民,如此当众羞辱他。却见余清桐身子向后一闪,躲避了他的手。

“你也敢自称本宫?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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