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点餐吧。”齐仪生硬地转移话题。
程亦轻轻勾起唇角，平添了一股淡淡的嘲讽之气。
他伸手轻按了餐桌旁的响铃。
没过多久，服务员进来了。
齐仪左右翻着菜单，“你要吃什么？”程亦正在低头看手机，听见这话，随口敷衍，“都行。”
等服务员一走，齐仪就笑着跟程亦分享刚才的事情，“我刚才来的时候碰见虞桑了，就虞氏集团的那位，现在在当编剧的。她还特意跟我说，这边的油焖春笋很好吃。你以前吃过嘛？”
听见“虞桑”二字的时候，程亦才从手机上抬起头，看着齐仪。
油焖春笋？他最讨厌的就是笋。
“吃过。挺好吃的。”程亦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吗？那我等下可得好好尝尝。”
菜上齐了。
齐仪发现了，程亦除了油焖春笋，其余基本没有动筷。
“看来，你还真挺喜欢这道菜的。”
感受口腔里传来的恶心感觉，程亦面不改色，“嗯。”
快要吃完了，程亦还没有说今天找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齐仪忍不住了，放下筷子，笑得轻快，但话带深意，“你今天找我来干嘛？不会专门请我吃饭吧？”
“不是。”程亦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阳光顺着被风吹动的轻纱在光滑的地板上跳动，一旁大床上的虞桑慢慢睁开双眼，怔怔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等到身体那股累的劲过去，才慢悠悠地从黄白格纹的薄被中坐起。
靠在床头，她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从兰亭阁回来之后，虞桑在林姨的“威胁”之下，被迫往嘴里塞了几筷子饭。
上楼玩了一会儿手机，虞桑就开始午睡，一直睡到现在。
下午2点45。
13分钟前，她收到了两条短信。
一张图，图内是沾着油渍的空盘。
“油闷春笋，全吃了。”
“呵。”虞桑冷笑出声，没回。
傍晚时候，林姨敲门，喊她下去吃饭。
虞桑下楼，就看见已经坐在了餐桌旁的虞译，西装革履，梳着成熟的大背头，正在低头打字，一看就是刚回来，还在工作回消息。
走近，虞桑看见他的旁边摆着一份文件。
餐桌上不谈公事，重要的公司文件不会随意地放在餐桌上。
虞桑立刻就猜到了，那是程亦过去两年的资料。
虞桑装作没看见，跟平常一样，不慌不忙地吃饭。
虞译先放下了筷子，没走，低头回消息，忙工作。
没过一分钟，虞桑也跟着放下了筷子，看着他。
虞译从工作中抬起头，扫了一眼虞桑面前还剩三分之一的饭，“吃完再说。”
“吃不下了。”
“你中午没吃饭，再吃点。”
虞桑立刻转头，被她看着的林姨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躲避她的视线。
果然，林姨又告状了！
“吃完再说。”虞译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虞桑不情不愿地夹起土豆丝，又不情不愿地夹了其余的菜。自从虞译开始接触公司事务之后，说话都有向下级发号施令的感觉，不留任何质疑的余地。
看着虞桑终于吃完最后一口，虞译才把那份文件放在她面前，“你要的。”
虞桑随意扫了一眼，脸上带着真诚且乖巧的笑容，“谢谢哥哥。”
“哥，我先上去了。”
等到虞译点头，虞桑拿起报告，上楼，进了自己房间。
一进门，她立刻打开那份资料。
她的视线停留在一句话上，在疗养院呆了半年。
疗养院？为什么会在疗养院呆半年？
患病了？不可能。他健康得很，能蹦能跳，还能跟女明星约会呢。
虞桑脑中没有任何头绪。
转眼第二天到了。
虞桑和另外三人在双清大厦36楼的会议室结束了名单上最后一个演员的面试。
左右两旁均响起椅子拉开的声音，虞桑按亮了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上面显示时间：10点58。
“还有人。”
已经起身的三人听见这话，不约而同地看向仍然坐着的虞桑，她没有看他们，而是看着门口，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三人又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疑惑。
三人按照原来的位置重新坐下，好奇地望着门口。
彭时跟虞桑认识多年，人也藏不住话，一坐下，他就问旁边的虞桑，“谁啊？”
虞桑刚侧身。
“扣扣。”敲门声响了。
“请进！”彭时语气中都含着好奇的激动。
门慢慢被推开，站在门后的两人慢慢露出全貌。
一瞬间，长桌后的四人表情各异。
最左边的彭时脸上的好奇变成了震惊；虞桑还是刚才一副淡然的样子；慕芝则是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最右边的江渊则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虞桑和程亦的视线对上，后者朝她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
她没理，直接越过，朝齐仪笑了一下，又自然地移向旁边的彭时，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彭时瞬间反应过来，收敛好自己的表情，朝着慢步走进来的两人，硬挤出一个笑容。
两人在上桌不远处站定，齐仪先扫了一眼前面的四人，接着笑着介绍自己，“大家好，我是齐仪，来面试萧月竹。”
“程亦，面试祁钰。”
此话一落，房间内有几秒突兀的寂静。
四人，没一人开口。
按照之前的流程，演员介绍完毕，四人指定试戏，没有开口顺序。
虞桑在等另外三人开口，而彭时和江渊作为虞桑和程亦“地下恋情”的知情人，不想淌这场浑水，唯一的不知情者慕芝则是不清楚齐仪为什么会作配，是不是虞桑想要签下她，一时间也不敢开这个口。
“……”
“第九十八场，第一幕。”虞桑开口，接着她从面前的剧本中抽出两张印有一样台词的纸，将它们递给彭时。
彭时拿到之后，走到他们身边，将白纸分给了他们，得到了两声“谢谢。”
彭时不敢答话，尴尬地笑了笑，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