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婉曦惊得差一点跌坐在地上。那颗原本就收紧的心，这时更紧了。
“殿下，您不能这样啊？您这样奴婢会死的。”
阿娟嚎哭，跪在地上伤心欲绝。
明承瑜却不再沉默，冰霜一般的脸颊上，氤氲着一抹怒意。
“你该死！”
他毫不留情，冷声言道。
“瑜王殿下，您这话说得就不近人情了，这个乐女虽然上不了台面，可您翻脸不认账就不厚道了。侯爷认了她做义女，您承情收她做个通房丫头，这不也能落个两全其美吗？”
有人又站出来言语。
明承瑜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那你娶！”
他言简意赅，却堵得对方哑口无言。
宁渊面上已有了怒色，却看向阿娟，伸手在桌上拍了一掌，“你且如实说来，那晚到底是不是你？”
宁渊一怒，阿娟噤若寒蝉，一边哭一边诉，“侯爷明察，那晚真的是我啊。婉曦姐姐让奴婢来偏厅拿乐谱，奴婢刚推门而入，瑜王殿下就将奴婢扑倒在地，奴婢拼命的反抗，可殿下却说早已倾心奴婢，还承诺要收奴婢入府。”
“奴婢不敢反抗，还请侯爷做主。”
“叫婉曦过来问话。”宁渊较了真，刘嬷嬷立刻起身去叫婉曦。
婉曦原本置身事外，就这样被卷入到旋涡中心。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她款步走向前，跪地叩首，“见过侯爷！”
宁渊一挥手，问道：“那晚可是你让她来偏厅的？”
婉曦缓缓地直起腰，目光不经意触碰到明承瑜那双幽深的眼眸。
她知道，厅内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自己。
但最终，她错过明承瑜的目光，看向了崔夫人。
只是那一眼，她便读懂了所有的示意。
“回禀侯爷，是的。”
婉曦作证，阿娟就哭得更凶了，“侯爷，阿娟再无颜面活在这个世上了，还请侯爷赐死。”
她这么说着，起身就朝不远处的柱子奔去要拿脑袋撞，幸亏刘嬷嬷拦住了她。
“表哥，你要是不喜欢她，等入了府冷着她便是。若闹出了人命，到时候落下一个刻薄的名号，谁还敢将女儿嫁入瑜王府！”
宁浩坤的话听着像是在宽慰明承瑜，可实际上却是火上浇油。
已经有人开始低声议论了，一个快三十岁的男人不娶妻，在侯府临幸了个下人还不认账，这算哪门子事儿嘛。
婉曦跪在地上，只觉得那两道目光，火辣辣的炙烤着自己。
“可有人看见我临幸她了？”
他咄咄逼人的望着婉曦，寒意四起。
婉曦自然不敢与明承瑜对视，她怕明承瑜说出那晚偏厅里的人是自己。
“陈叔，陈叔可以作证。”
阿娟在这一刻，又爆出了一个关键人物。
婉曦吓得面色惨白，立刻有人将陈叔带了过来。
他跪在地上很是惶恐，“老奴听闻侍卫们说瑜王殿下喝醉了酒在偏厅，所以才前往请瑜王到厢房休息，去的时候确实听到偏厅里有些……声音。”
最后两个字，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那你可见到跟本王在一起的女子是她？”
明承瑜厉声问道。
陈叔不敢撒谎，将身体附的更低，“老奴不敢近前，只听得声音，没有见到真容。不过当时，婉曦姑娘也在场，她是南厢房的人，她应该听得出声音是谁。”
这把火，意外地烧到了婉曦的身上。
她来不及反应，就听崔夫人喝道：“婉曦，你如实招来，当时跟瑜王在一起的女子是不是阿娟？”
婉曦心知肚明，这是一个局。
可偏偏，要将明承瑜推入这个局的重任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有的人眼里写满了得意，有的人眼里写满了不屑，还有人眼里写满了期许，甚至有人眼里升腾起了杀气。
不管她如何回答，都做不到两全其美，却能给她招来杀人之祸。
明承瑜嘴角的孤冷，对她是一种威慑。她若是做了伪证，他一时动怒，说出那晚的人就是她，那她能活吗？
可她若是说了实话，那就是跟崔夫人作对，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是生？是死？她一定要赌一次。
朝明承瑜深深地望了一眼后，她弯腰再次叩首，“回禀夫人，婉曦虽听得不清，但却觉得那声音跟阿娟很像。”
一个很像，便坐实了明承瑜吃干抹净不认账的劣行。
可婉曦没料到的是，明承瑜却不认。
他起身，一身傲骨，宁折不弯，冷笑道：“本王睡了谁，难道自己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