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姑娘,夫人有请!”
崔夫人身边的纯姑姑掀开了门帘,废话不多说,就要带玉兰走。
玉兰惊魂甫定,求助的目光看向婉曦。
却听纯姑姑又说道,“婉曦姑娘也一同去吧!”
前往玉清苑的路上,婉曦心里忐忑。
崔夫人平日里一心礼佛,两耳不闻窗外事,可今天,她的反应似乎过于敏捷了些。
“见过夫人。”
到了地方,婉曦与玉兰跪地请安,却发现宁静姝也在。
崔夫人淡淡问了一句,“身子可好了些?”
“谢夫人,已无大碍。”婉曦叩首言谢。
崔夫人握着佛珠慢慢捻动,目光又落在玉兰的身上,“你替谁顶了罪?”
玉兰惊恐,伏在地上,却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今早衙役将她放了出来,说是杀人凶手已经找到了。她不是没问过,可对方哪里肯说?
“奴婢……奴婢不知。”
玉兰语塞。
她说的是实话,但没人肯信。
座上的宁静姝冷哼一声,目光里却看向婉曦,“你不知?还是你又想替谁隐瞒?”
崔夫人微闭着眼眸,只是捻动着那串暗沉的佛珠,任凭宁静姝发诘。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玉兰磕头,急的哭了。
“掌嘴!”
宁静姝一声令下,翠香已经上前,一把揪住玉兰的头发,耳光子响亮的落在她的脸上。
这出戏本来就是演给婉曦看的,她不可能置身事外。
“夫人,小姐,玉兰当日是替我顶罪,但张阿三不是我杀的。”
婉曦跪在地上自辩。
“谁能证明?”宁静姝咄咄逼人的追问。
她花了重金想要坐实婉曦杀人的罪名,可大清早对方回话,这事儿办不成了。她想知道缘由,对方竟一个字都不敢透露。
这事儿蹊跷,她赶忙禀告了崔夫人。
崔夫人不喜宁静姝生出是非,可若有人敢在她眼皮底子下闹幺蛾子,伤害到侯府的分毫利益,她是断然不会允许的。
她还是保持着先前的状态,眉间却蹙成了一道川字。
婉曦默然。
“小姐,这婉曦姑娘性子拧,恐怕得吃点苦头才肯说实话呢!”翠香开了腔,宁静姝默许,她上前一步,抡起巴掌就要掌掴婉曦。
“我能证明。”
就在这时,明承瑜突然一脸肃然的从外面进来了。
他越过婉曦,朝崔夫人一礼,“侄儿刚得了一副梅花图,想着姨母素来喜欢梅花的清雅,就着急着给姨母送来了。”
明承瑜说着,示意十三将那副梅花图献上。
画卷展开,崔夫人眸色大喜,“瑜王有心了。”
明承瑜落座,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拿茶盖翻动着碗里的茶叶,却不言语。
宁静姝搭了好几次腔,可明承瑜态度冷冷的,让她碰了一鼻子灰。
她心有不甘,问道:“表哥刚才说你能证明,你能证明什么?”
“人是我杀的。”
明承瑜面不改色,淡淡的说了一句。
“你杀的?”宁静姝不肯信。
明承瑜刚从疆外回来不过半月,与张阿三一点交集都不曾有,他怎么可能是杀害张阿三的凶手?
“中秋那晚,本王去寂照庵给额娘上香,回来经过楠木林时,那人见本王喝了多了酒,欲抢夺本王腰间的玉佩,本王一时怒起,这才杀了他。”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
崔夫人黯然说道,“那块玉佩,是你周岁时,姐姐送的。”提及故人,她又不忍落了泪。
宁静姝气恼,却也无计可施。
疑惑解开,崔夫人自然不会让婉曦与玉兰继续留在这里,她朝二人望去,拂了拂手,说道,“今日事,若是宣扬出去半个字,侯府必定容不下你们。”
玉兰与婉曦识趣,立刻叩首应允,纯姑姑便领着她们出了玉清苑。
为了安抚二人情绪,以及堵住悠悠之口,崔夫人打发了一些赏赐给她们。
因祸得福,玉兰抑制不住激动。
倒是婉曦,心里敲起了鼓。
明承瑜不是慈悲为怀的菩萨,他主动背了杀人的锅,还替她解了围,这是要逼她点头么?
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婉曦都不曾再见到明承瑜的身影。
一直到重阳节,他才现了身。
彼时,婉曦在偏厅弹琵琶,宴席上尽是恭维宁渊的声音。
一个月前,江北突发涝灾,世子宁浩坤主动请缨前往,昨日府上已接到信报,世子近日凯旋。一大早,圣上就派人送来了赏赐。
宁安侯位高权重,宁浩坤又能力出众。
江山代有才人出,真是可喜可贺啊!
演出换场时,有人塞给了婉曦一张纸条。
“子时,偏厅。”
不过四个字,却让她心神大乱。
该来的,逃不掉。
她纠结了一晚,还是准时赴了约。
没有灯火,偏厅漆黑一片。
婉曦大着胆子往里走了一步,却不想直接撞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如同惊慌的小鹿,她快速伸手推开,可对方早料到她会有如此举动,直接用双臂将她圈禁在了怀里。
她挣脱不开,又不能开口呼救。
对方似乎很是着急,炽热的掌心透过薄薄的衣衫处处点火。
她慌了,低低的哀求:“殿下,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