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抵赖吗?”明承瑜得逞了似的问道。
婉曦低垂眼眸,不再言语,却生起几分楚楚可怜,“要怎样殿下才肯还我?”明承瑜蹙眉,眯缝着眼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女人。
昨晚邂逅,她遭歹人欺凌,他出手相救,她像妖精附体,硬是激活了他这座沉寂的死火山。
今日宴席重逢,她故意弄断琴弦博他关注,若不是他念及露水情缘,及时解围,她这条小命早没了。
而此刻,她竟然跟他装不认识!?
“你说呢?”明承瑜故意撩拨。
婉曦聪慧,知晓他的心思,可她却选择装傻。
“殿下的恩情,婉曦没齿难忘。”
她福了一礼,矜持又克制。
明承瑜眼眸一敛,嘴角就有了笑意,这个女人有几分趣味。
“你怕了?”
他学着昨夜她的口吻反问,却不想,婉曦不按套路出牌。
她立刻跪地叩首,面露怯意,“诚惶诚恐!”
好一个诚惶诚恐!
明承瑜竟哑然无语。这一招欲擒故纵,她拿捏的很到位嘛。
更鼓声起,侯府巡逻的小厮已经朝这边走来了,明承瑜的眸光暗了暗,说道:“想好怎么谢我了,东西再给你!”
他翩然离去,婉曦却在原地跪了好久才起身。
这一夜,她睡得格外不踏实。
梦境里又是无休无止的杀戮,漫天的火海吞噬着夜空,阿爹的头颅像皮球一样滚落在地,却死不瞑目。
“小兮,快跑!”阿娘用尽了生命叫着她的名字,脖颈的血喷涌如泉,她藏匿在死人身下,咬紧牙关,却一动也不敢动。
那流动的殷红,如汹涌的潮水,朝她漫卷而来。
“啊——”
她惨叫一声,从梦中惊醒。
天微亮。
院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婉曦还没下床,房门就被人踹开。两个衙役冲进来,拖着她就往外走。
“放开我。”
她挣扎着,管事的刘嬷嬷不由分说,上来就甩了她两个巴掌。
“贱东西,竟然干出这样下作的事情。”
“我做了什么?”血水顺着嘴角渗出,婉曦努力仰起头问道。
为首的衙役还是昨天那个络腮胡子,他亮出一枚翠绿耳环,在婉曦眼前掠过,“这耳环是你的吧?”
婉曦心里一惊,那对耳环是她的没错,可怎么到了衙役手里?
她没有回答,跟在刘嬷嬷身后的小丫鬟却抢了声,“这就是她的耳环,我们都认得,她平时每天都戴着。不会错。”
那衙役冷哼一声,“可这东西是在张阿三被杀现场发现的,你说你做了什么?”
他故意拖高了音量,刘嬷嬷似乎很是动怒,上来又给了婉曦几个大耳光。
“贱胚子,竟然干起杀人的勾当!”
临大事须有静气。
婉曦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绝不能认了这个栽。
“这耳环确实是我的,不巧的是,前不久丢了。”
“丢了?”
这次接腔的是宁静姝的贴身侍女翠香,此刻,她不是应该呆在静闲居服侍宁静姝吗?
她怎么偏偏出现在南湘阁?
一刹那,婉曦就懂了。
宁静姝开始报复了。
昨晚宴席上,宁静姝受了气,她嚣张跋扈、锱铢必较惯了,绝不会咽下这口气,而婉曦自然就成了她的出气筒。
“婉曦姑娘人在南湘阁,耳环却丢到了城郊的楠木林,你说巧不巧,张阿三就在那儿被人杀了。”
她轻笑一声,“我看婉曦姑娘还是认了吧,这杀人的罪您恐怕是逃不掉了。”
“有劳各位爷了,这种腌臜东西,我们侯府可留不得。”翠香急着想要坐实婉曦杀人的罪名,示意衙役立刻带她走。
婉曦自是不会束手就擒,哭喊着,不住叫屈。
衙役们毫不客气,骂骂咧咧的推搡着婉曦朝外走。
院子里一下子聚集了好多人。
然而,就在婉曦快被推出院门时,玉兰突然冲了过来。
她跪在地上头如捣蒜,全部“招”了。
“耳环是我偷的,人是我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