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阮。”
许知阮愣了一下。
那声音轻得好似呢喃,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是钟离雁在叫他。
抬头看去,只能大概看到她背影的轮廓,在昏暗的光里她宛如虚影一样轻微颤动着。
许知安还是抱着头呢喃着“有鬼”,时不时还会用头撞墙。沉思了片刻,他收回垫在许知安脑后的手,从货架上扯了一床被子放在许知安身后。
待他离近了方才看出,钟离雁确实在发抖。
他心下一沉,抬手拥住了那令人心疼的身影。
她在他怀里僵了一下。
许知阮盯着门上的东西,带着她缓慢地向后退着,大概退了五六步之后,她冰凉的手覆上他的胳膊,示意他停下。
“许先生,我需要您帮个忙。”声音还是那么轻,但是已经比刚才沉稳的多。许知阮见状轻轻松开她,“好,你说需要我做什么。”
“这个东西,”钟离雁微微动了下头,眼神还是没离开门上,“已经有形有灵了,有灵就有应,有应就会生凶吉。如今看这架势,怕是恶煞盘峦头,除非灭了它,否则我们是出不去的。”
许知阮快速地接道:“你说怎么做,我听你的。”
这个男人永远知道当下最优的选择是什么,从第一次见到他起,钟离雁在心中就隐隐觉得许知阮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种“玩世不恭”的样子。
“现在能灭了它的只有我师父。”她看了眼还在昏迷的老道,“你帮我把他叫醒吧。”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麻烦温柔点。”
许知阮心里对钟离雁的话是有诸多疑问的,比如她明明说那老道是她的父亲,可为什么她喊的却是“师父”?在如此危机的时刻她为什么还是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
是忘了吗?可八岁孩子的记忆有这么差么?更何况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是能被轻易忘掉的吗?
脑中凌乱的思绪缠在一起,可尽管如此,他手上的动作依然利索。连续拍打了好几下,老道一点反应也没有。如果不是鼻下还有呼吸,说他死了都不为过。
钟离雁用包里的黄纸,画了几张镇煞符,没有持咒也没有掐诀。这东西到底顶不顶用她也不知道,只希望她花了大价钱买的老朱砂能顶一阵子吧!
把符箓按照北斗七星的位置排列好后,她长吁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身去看许知阮。
只见那人不知道已经看了她多久,接触到自己眼神的时候竟然狼狈地躲了躲。
轻咳一声,钟离雁问:“叫不醒吗?”
师父还直挺挺地躺着,明显许知阮没有成功。
许知阮摇了摇头,“还有别的办法吗?”
钟离雁思索片刻,边走边把脖子上的项链摘掉,她这次没有收在手包里,而是好好的放在上衣的口袋中。
探师父“心里话”不能戴项链,否则会适得其反。
她深呼吸了几口,对许知阮说道:“一会儿不管我怎么喊,你都不要管,尤其不要分开我和师父的手。”
许知阮把她的手一按,“你要做什么?”
明显感觉这女人有放手一搏的意思,虽然重逢后她嘴里没几句实话,但就小时候的情谊,他也不能任由她去以身犯险。
钟离雁推开他的手,冷静地说道:“我要救我们的命,你——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