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的思绪越想越乱,目前她唯一能确定的便是怀社当真厌恶安亲王,察言观色是她的强项,从未有过纰漏。
赵鹤观尽可能去回想那一夜的细节,总觉得有那些重要的东西被遗漏。
沈舟君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发愁地开口道:“殿下,明日祭祖,听闻是由安亲王代掌。”
此事赵鹤观也有所耳闻,可谁让安亲王手握大权?
别说她一个太子,就是皇帝也奈何不了。
不过如今她的心思并不在祭祖一事上,在鸿鹄楼能值得让安亲王亲自去寻的人…
赵鹤观大着胆子去猜测,莫不是与怀社有关?
当初和亲一事还是安亲王竭力促成,如今见了怀社却又要压其一头的意思,赵鹤观还真不信,安亲王费这么大的劲儿迎回来的公主,就是为了让其当侄媳妇好磋磨的。
借力打力的招数不能停,明日祭祖是个好机会。
若是怀社在祭祖之时出事,是不是能全然怪在安亲王头上?
她如此想着,却不知怀社同她想到一起去了。
“你说,若是小太子死在祭祖当场,是不是安亲王办事不利。”怀社的语气轻描淡写,好似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或者说,安亲王谋害皇储意欲谋反。”
予榕也在考虑此事的可行性,自家主子回朝心切,可如今真的是杀太子的最佳时机吗?
“可若是安亲王将此事推到我们身上怎么办?”
怀社眸子沉了沉,心中衡量利弊。
予榕也在衡量:“当初三位皇子与安亲王商议议和,偏给殿下扣上个善战、不顾百姓的帽子,如今若是以夫死的理由回朝,只怕三位皇子会联起手来阻止。”
怀社手指轻巧桌面,半响,唇角勾起一抹意欲不明的笑来:“那便折中。”
让那小太子瘫在床上无法动弹,维持在勉强吊着命的临界点,待时机成熟让其殒命。
如此,不就没那些顾虑了?
春风转了三个圈吹到赵鹤观身上,惹得她通体生出一股凉意来。
祭祖之事准备齐全,她等在东宫门前,只待怀社出现便可出行。
也不知是身上的衣物太少的缘故,还是今日准备之事有些危险,赵鹤观总觉得心中不上不下,颇为不安。
怀社终于出现,一身白衣仿若谪仙,就是这眉眼间的疏离冷漠,隔着八丈远都能感受的到。
赵鹤观露出笑意来,抬手想扶其上马车,怀社一如既往的不领情,仿若没见到她的动作般拂袖上车。
看着怀社潇洒飘逸的背影,赵鹤观一言不发的跟上,但马车帷幕撩起的瞬间便是予榕拦着的手臂:“殿下,车内拥挤,还是与太子妃分车乘的好。”
整个东氿风气皆是喜好奢靡,偏偏太子崇尚节俭,今日自然只备了一辆马车。
怀社在马车内看着赵鹤观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扮猪吃虎的招数早是他儿时玩腻歪的。
小太子,你装不了多久。
他不禁有些憧憬起小太子重病卧床,由他决定生死之时,应该别有一番风趣。
可如今赵鹤观的脑海中只有一句话——
人不能对太好,狗不能喂太饱。
她光想着假意刺杀怀社,是不是对他太仁慈了些?要不直接杀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