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将沉目光一瞬不瞬锁着她,片刻,哭得更凶了。大滴大滴的眼泪不由分说往脸颊上滚,领带上的花开了一小朵又一小朵。
唐相寻看这情景,彻底慌了。
她还以为她服个软就行,哪晓得这人哭起来这么难对付。
慌乱之下唐相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扑过去把人按在车门上,温软的唇就压了过去。
顾将沉的唇很薄,有种相学上说是种薄情寡义的样貌,这样的男人本该对感情极是淡漠。唐相寻曾经无数次心想——真要是这样就好了。
只要她独自喜欢他就好了。
他尽可以另寻他人,将她这个负心薄幸的坏女人抛之脑后,找到一个爱他如生命视他如珍宝的女人,安安稳稳度过这一生。
她可以做为身陷情网中的旁观者,清醒而充满对他祝福的死去,或许会有一点小小的嫉妒,会嫉妒所有已经或将要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人,这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
她是一个将死之人,身体半截枯骨,如此将心意也掩埋进土里。
这样,他永远不会知道当年那个抛弃他的女孩从始至终都爱着他,直到生命尽头。
也不会带有任何负累,迎接属于他本该辉煌灿烂的人生。
但事实并没有按照她预计的那样走。
兜兜转转,一场联姻,两人又回到起点。
顾将沉也从来深情刻骨。
似乎是一场深陷,一场坠落,永无尽头,向着深渊。
唐相寻主动亲吻着他,从他的唇角往唇尖,再到唇角,用极具感知力的柔软部位描摹着他的形状,最后撬开他的唇。
顾将沉泛红的眼眸惊愕瞠大,那盈满眼眶的泪水也止住,好像感受到某种心潮的力量,将所有委屈全部收回了,慢慢点点从灵魂深处渗出的,是喜悦,这种力量从心口出发,沿着经脉奔涌灌注至四肢百骸,让他眼瞳里也闪耀着喜悦的光。
他脑袋熏染,迷迷糊糊回应她的吻,无比顺从。她想沿着唇角亲吻,他就把唇闭得紧紧地。她想撬开他,他就迫不及待地张嘴,像孱弱的猎物迫不及待为将要他拆吞入腹的野兽献身。
等到唇齿交缠,他也竭尽所能地配合。
笨拙又真诚地向她发出邀请,如同暗夜里极致绽放的玫瑰。
唐相寻觉察不到他那么多堪比怀春少女的七拐八绕的小心思,她如蜂摄足了足量的蜜,半眯起眸子作餍足状,曲指想要抹掉他残余的眼泪,手指在靠近眼睑时停住。
她偏头盯着他,似乎认真思忖了一下。转而收回手,没有在意顾将沉瞬间暗淡下去的眸子,倾身靠过去,唇衔住他眼底的湿润。
因着他下意识地闭眼,顺带着还衔住了他分明浓密的睫毛,也是湿润的。
她吮吸着他的湿润,从左眼,再到右眼,最终施施然退了回来。
就见顾将沉出人意料的脸红了。
那脸颊上的两团红晕在黑夜里都能异常显眼,仿佛沾了墨。
唐相寻吊儿郎当地笑着,凑过去,在他耳边说:“哄开心了么?可以上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