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萌把人送到黄金岛别墅小区，挥挥手开走了。
唐相寻回到家，吴妈听到开门声赶紧迎了过来：“少夫人回来了？今儿怎么这么晚，都快过饭点了。”
唐相寻脱下帆布鞋放进干净的红木鞋柜里，取出厚底塑料拖看她一眼，微微讶异。
佣人脸上的关心不似作假，可她明明记得之前这人对她可不是这态度，那张平庸的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嫌恶，但也绝对称不上友好。
她只以为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人，还打算找时间当面问问呢，没想到人家主动找她示好了。
她很愿意领这个情，笑着说：“公司忙。”
吴妈朝身后餐厅方向努了努嘴，“少爷为了等您，饭做好现在还没吃一口，快去吧。”
唐相寻一愣，顾将沉竟然在等着她回家吃饭，可是为什么不打电话通知一声，就这么一声不吭的。
她抿了抿唇，心里有些不好受，却又有些被暖到。
忽然想起，以前两人在一起同居的时候，顾将沉也常常给她做了晚饭等她回家一起吃的。
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
唐相寻将手提包递给吴妈，踩着明亮的黄瓷地砖走近餐厅，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少爷，您为什么要辞退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还问你做错什么？顾少叫我调查家里到底是谁在向报社出卖他的家私消息，回回查到你头上，他看在你父母是顾家的老人，加上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再三压下没有动你，可你这回竟然胆大到将顾少和少夫人不合的消息泄露出去，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
“我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看这个！”
啪地一声，装订在一起的纸页摔在那人脸上哗啦哗啦掉在地面。
唐相寻犹豫片刻，走了进去。
正在训斥的人抬头，恭敬道：“少夫人。”
唐相寻扫他一眼，她记得这人是婚礼时顾将沉的伴郎，似乎姓赵。
她笑了笑，明知故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揪卧底。”顾将沉开口了，他抬起冷白的手，手背向外，挥了挥，“带出去，让他父母领一笔养老金，也离开顾家吧。”
那人身上还穿着工作装，闻言惊惧地从纸堆里抬起头：“顾少，我错了，您要辞退我就辞退，我爸妈在顾家工作了三十年啊。”
赵助冷冷踹他一脚：“够了，你家几辈子的忠诚也不够你一个造的，给你家养老金就知足吧。”
他说着，提起这人的一只手臂把人拉了出去。
两人走后，偌大的餐厅里灯火通明，只剩下玻璃长桌倒影里的两个人。
唐相寻偏头，眼瞳里盈满了调笑：“顾少，贤惠啊。”
顾将沉似乎对这个用来专门形容女人的词汇按在自己身上毫无反应，抬了抬冷隽的眉：“坐。”
唐相寻沿着六米长的桌从头走到尾，在顾将沉身边的座椅上坐下。顾将沉一个个打开不锈钢圆盖，里面的菜散着热气，香味勾人。
唐相寻目光随着他漂亮的手骨移动，很快被菜色吸引去了注意。
不为别的，这菜色全是她爱吃的。
他都记得。
他记得她喜欢不辣的宫保鸡丁，喜欢味重的蚂蚁上树，喜欢板烧的微辣小八爪鱼，还有家常菜番茄炒鸡蛋……
唐相寻咽了咽口水，忽然觉察了什么，所有的感动顿时凝固住，化作心底一点被刺痛的酸软。
她张了张口，半响问：“为什么没有清淡菜？”
顾将沉嗓音很淡，似乎说的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事：“忘了。”
他记得她所有爱吃的东西，唯独忘安排了自己的口味。
唐相寻抿起唇角，眼眶忽然有点发涩，她仰面朝天花板上堂皇发光的水晶具看了眼，顺势将所有涩意沿着眼珠渗回。
在旁的视线来看，她只是轻轻扫了眼水晶灯而已。
连顾将沉也未觉察什么，替她递了双木筷：“尝尝，合不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