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吹来，上京的雪似鹅毛。
是一如既往的寒冷。
中宫内，端坐在上方的皇后，冷笑道：“这前任扬州知府与本宫的关系太子不会不知，太子毅然原地处死他，岂不是当众驳本宫的面子？！”
“那前任扬州知府所犯罪行，人证物证皆是全在。”
李执看了眼身侧的人儿，淡淡叙道：“天子犯错也是与庶民同罪，更不用说是一任扬州知府，敢问母后，孤做的这件事儿可有哪里不对吗？”
这话倒是又将难题推给了皇后。
此刻满屋子站着的都是婢女，皇后手指暗暗扣紧檀木桌面，好长一会儿，才出声：“太子倒是个聪明的，今日本宫累了，太子带着太子妃回去吧。”
她没有明面儿回答太子抛过去的问题，既给自己摆了台阶，又是暗讽了太子一句。
李执没什么表情，行了一礼：“那儿臣先行告退。”
“母后保重凤体，儿臣先行告退。”
陈岁上前蹲身行礼，神色恭敬柔顺。
皇后揉了揉额头，似是真的头疼，摆了摆手：“走吧走吧。”
望着太子身影远去，皇后身边的嬷嬷才返回中宫内殿，对着上位而坐的皇后行了一礼才开口：“娘娘，太子殿下走远了。”
皇后单手撑着额头，眉眼都透着不悦，良久才嗤笑一声儿：“昔日幼儿现已然不同，翅膀硬了，敢摆本宫一道了，果真是有什么……”
“娘娘！”
那老嬷嬷及时出声儿制止皇后言语，当年的那道秘密只能永久烂在心里，这是不言而喻的道理。
若是被第三人知晓方面那件事，那必然会惹来诛九族的杀身之祸，不止是她逃不过，就连皇后和皇后母家也是逃不过的。
皇后冷静下来，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是本宫一时失言，去库房寻些珠宝送去东宫。”
说到底太子现下还是太子，她在那件事上还没有完全的把握，现在并不适合彻底与他撕破脸皮。
“是。”
那老嬷嬷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
眼下年关将至，上京的雪落不停，放眼望去，整个上京银光素裹，大雾茫茫，厚雪松软，但尽管如此，上京的街巷也依旧如往日一般热闹，没有半点冷清的意味儿。
辘辘的马车声穿过街道，金色的储君执印刻在马车车身，让人一眼瞩目，四周百姓纷纷避让。
陈岁长发挽起，玉钗松松簪起，插着一枝金步摇，白嫩小脸略施粉黛，一双眼眸秋水盈盈，朱唇轻抿，身穿一件鹅黄色如意云纹衫，一瞥一笑皆是倾国倾城。
是不负上京第一美人儿的称号。
李执看着眼前的人儿，突是轻笑出声，世人所见不过是他的太子妃端庄的一面，而太子妃娇憨可人的一面只有他见过，也只能是他见。
这么一想烦闷的情绪才有些散去。
“殿下突然笑什么？”
陈岁看向他，如烟的黛眉微微蹙着，半晌后软声开口：“莫不是臣妾脸上有东西？”
她说着还真有些怀疑，轻轻搓着柔嫩的脸颊。
是少有的娇憨姿态。
李执眉眼含笑，温声道：“岁岁过来，孤和你说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