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一片寂静,周姨娘半晌没说上话来,只呆呆的看着陈文亮。
难不成他这么些年对自己的宠爱都是假的?这才几日!就轻易要让自己将那么重要的东西让出去。
林卓君忽然掩唇一笑:“文亮,这不着急。”
整个将军府里,除了老太太大概也就只有林卓君能这样叫他的名字了。
周姨娘只觉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毕竟将军府的事情周姨娘已经管了那么多年,我贸然接受可能反倒会犯错,不如让她先教我几日,到时我再接手也不迟。”
林卓君靠在陈文亮怀里,温言软语,她说什么陈文亮都点头答应。
“那便按照夫人说的,就先由你管着。需要添置什么尽管说与我。”陈文亮笑吟吟看着林氏,颇有几分讨赏的意思。
周姨娘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了,才面前按住自己别冲上去撕烂林氏那张笑盈盈的脸。
“文亮,我这边也没什么要添置的东西,这些年朴素惯了,我只求能好生陪伴将军左右。”
“哎,怎么能不添?夫人往日是不想打扮,如今要打扮了,自然得有最好的。”
当天下午,周姨娘就收到陈文亮身边小厮的传话,让把仓库中最好的首饰全都搬到他屋子里去。
那么些好东西到底是要给谁用,自然不言而喻。
周姨娘心中恨极,只得又跑去找陈宫音哭诉。
“要就给她便是,这些东西我们迟早都会拿回来。”她说的胸有成竹,周姨娘便也信了。
只是那仓库中存的,难免有周姨娘心仪的东西。
皇宫里赏赐的宝物,周姨娘找陈文亮要了多次都没拿到手的,如今都得白白送给林卓君!
陈徵音听白芷回来说外面发生的事,神色却逐渐收敛起来。
陈文亮这般行事着实有些过于大张旗鼓了,也过于反常。
他能在朝堂中混到现在这个位置,并且多年屹立不倒,自然有他的本事,不是愚笨之人。
就算再喜欢林卓君,也不可能在短短两日作出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来。
除非,陈文亮另有所图。
只是陈徵音一时半会也想不到,陈文亮能从林卓君那里得到什么?
几日后——
自上次将军府宴请了几位京中显贵闹了那档子事之后,陈文亮安分了好一阵子都没让家中来人。
这半月过去,他大概是觉得冷静时间够了,又邀了那几人过来,说是要赔礼。
陈徵音作为上次时间的主角,自然是要出席的。
一早老太太就专门派了人过来,给陈徵音换了好几套衣服,最终定了一袭红裙,整个人明艳了不少。
“小姐,你今日真好看。”
白芷看呆了,她往日只觉得小姐是个美人,今日穿上了这衣服才当真意识到小姐的容貌有多么娇艳。
陈徵音笑着弹了下她额头:“看傻了?”
白芷嘿嘿一笑,跟着陈徵音往外走。
设宴的位置在前庭,两人弯弯绕绕走了好一会才到了位置。
一进去,陈徵音就见到最惹眼的那人。
真是晦气。
陈徵音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红衣,怎么就忘了这家伙最喜欢的就是红色。
今日自己穿成这样,怕是少不了事端。
果不其然,陈徵音刚刚走近,就听到陈宫音道:“四妹妹和小侯爷当真是缘分,今日连衣服款式都是如此相似。”
她一开口,陈徵音倒是悟了。
怎么偏偏那么多衣服就给她定了红的,莫不是陈宫音在背后做了手脚,就为了等这一刻。
果然她话说完,方栖梧就极其嫌弃的瞪了陈徵音一眼,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陈徵音很是怀疑,若不是还有这么多人在这,方栖梧早就开口嘲讽了。
“姐姐说笑了,只是凑巧怕了。徵音见过小侯爷,见过景公子。”她微微行了礼,便去了自己的位置坐下。
陈宫音自然没错过方才方栖梧的眼神,她就知道方栖梧一向对和他攀关系的行为很是厌恶。
只要自己将陈徵音推向方栖梧,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反倒会越来越远。
她心中得意,面上自然娇笑不断。
说是宴请贵人,这整个宴会上的主角还当真就是围绕那两个人转的。
陈徵音不言不语,只安静当个花瓶坐在那吃东西。
反倒是陈宫音在几位公子中间游刃有余,讨得不少人欢心。
林卓君坐在陈文亮身边看陈徵音,有几分不懂她的行为。
若说要报仇,那现在是多好的时机,跟那几位贵人攀上关系不就有了靠山?
日后在将军府办事他们也有个依靠不是?
偏偏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方栖梧目光若有似无扫过陈徵音,看她不言不语,只偶尔在旁人提到她是露出几分温婉的笑意,心中鄙夷的紧。
这女人真是会装,那日在寒潭所是如何冰冷无情威胁他的?
今日坐在这里又装的跟个真正的大家闺秀似的。
“小侯爷一直盯着徵音做甚?”陈徵音看向方栖梧,眼中含着只有方栖梧能看懂的挑衅意味。
她早就想说了,这人眼神飘来飘去往她身上走,看的她觉得烦。
“徵音,不得无礼!”陈文亮神色一变,呵斥道,“怎能这般同侯爷说话?”
陈徵音一撇嘴,委屈巴巴的道歉:“父亲,徵音知错了,只是徵音方才看到小侯爷的眼神,还以为他有话要同徵音说……”
方栖梧被她这么一弄,脸色瞬间爆红。
虽然但是,他方才确实是盯着陈徵音看了,这点无法否认。
“本侯有什么能同你说的?”他微扬脑袋,嘴硬道。
“小侯爷莫气,四妹妹年纪小,说话心直口快了点。”陈宫音说着,看了眼陈徵音,“小姑娘嘛,见到喜欢的人总是要话多些的。”
陈徵音撇了眼她,面上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表情。
方栖梧面上更加得意:“小爷可不是谁都能喜欢的。”
“自然,侯爷是天之骄子,徵音不敢高攀。”陈徵音微微垂眸,这话说的很是诚恳。
方栖梧脸上的得意挂不住了,当初在寒潭所她怎么说的来着。
说不稀罕入他侯府,那模样可张扬了。
如今当着他面又说高攀,他怎么觉得自己是被讽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