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银青光禄大夫猛拍一下脑门,这才意识过来,金玉的“金”和金中林的“金”是一个姓,再看她的年纪,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不仅银青光禄大夫明白了,厅内其它宾客也恍然大悟。
银青光禄大夫下意识看向金中林,厅上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这位同僚,对方已是掩饰不住的尴尬,和心虚。
金玉一步一步走到金中林身边,将盛着糟糠酒的托盘在金中林面前放下,道:“金大人,你或许不知道,李娘子请我来操办您这五十寿宴之前,曾给我出了十道谜面,且她事先言明,若是我猜不出这十道谜面的意思,不按照谜面的要求做菜,我和我阿娘就要永远离开长安,不再出现在这里。”
说到这里,金玉故意停顿一下,给厅上众人留足了反应时间。
银青光禄大夫若有所思地对身旁的正议大夫道:“我还当是这小娘子心血来潮,要给金兄的寿宴助兴,原来这十道谜面的来历竟是这么回事,这也忒欺负人了。”
正议大夫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啊!金小娘子端上这道糟糠酒的意思还不明显么?我看金兄今日,是要一尝颜面扫地的滋味了。”
厅上余下众人悄声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虽听不清具体说的是什么,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是什么中听的话。
金中林此刻面色涨红如同猪肝,心中只恨透了李氏,怨她今日不该将金玉找来。
众人现场reaction到金玉满意的程度,她才慢条斯理说下去:“既然李娘子这么爱猜谜,小女子不才,今天也有个字谜,劳烦金大人和李娘子猜一猜,这道糟糠酒,对应的应是什么谜面?”
糟糠之妻不下堂,这道糟糠酒一出,金玉的意思,金中林再猜不出来,那就真是蠢笨如猪了。
李氏面上比金中林更难堪,今日这一出,本是想让金玉下不来台,谁成想,最后竟将自己置于这么尴尬的境地。
金中林望着面前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女儿,只觉得陌生。
金玉和小时候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背不出《千字文》便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了。
十年不见,她为自己这个亲生父亲敬上的,是一碗糟糠酒。他喝也不是,不喝,更不是。
金玉站在金中林面前,居高临下,语气轻蔑:“怎么,金大人是嫌我这糟糠酒酿得不好,不愿意喝吗?”
厅内一片寂静,众人纷纷化身一线吃瓜群众,观望今日这事如何收场。
金中林和李氏俱不敢言,唯有金兰,自小被李氏娇惯得厉害,不知这事上己方早已大大占了舆论下风,这会儿正怒不可遏,犹自要耍她的小姐脾气:“你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被扫地出门的破烂货,今日是我阿耶大寿,你端上来这碗糟糠酒,是什么意思?”
金兰一张口,连唐窈都忍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嗤笑这刁蛮小姐的蠢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