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武则天望着太极宫的方向：“生在这个时代，无论愿意还是不愿意，女子只能听从男人的安排。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寻常百姓家如此，皇家亦如此。莫不说先帝是下旨要我等出家，便是效仿前朝，命后宫一众妃嫔殉葬，我等也只能照做。说到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们女子又有什么选择呢？”
金玉看着面前人，直想脱口而出：你不仅有选择，还选择了一条千年以来从未有人走过的路，成为后世女子引以为傲的女权榜样。
一想到后来神龙革命的结局，金玉不由又是一阵惋惜。
唐朝时社会风气已很开放，可即便如此，让武则天一个女人登上后位，于李氏朝臣而言，仍是莫大屈辱。神龙革命后，出于本心也好，迫于无奈也罢，武则天最终还是还政于李氏皇族。直到入葬乾陵，武则天的谥号都是“则天顺圣皇后”，而非“则天大圣皇帝”。
终究是时代局限，武则天这个封建男权社会下成长起来的女子，还是没法打破男权社会所赋予的枷锁。
金玉一时无言。
武则天喃喃自语道：“我这一生，也只能在青灯古佛中度过，再无出头之日。”
回去的路上，金玉坐在马车里，闷头不说话。
顾满堂察觉到她的异样，道：“你与武才人，似是一见如故？”
方才，顾满堂虽未参与金玉和武则天的谈话，但二人在树荫下那一番互诉衷肠却被他尽收眼底。
金玉这才反应过来，顾满堂是认识武则天的。
她不知自己今日所做的一切，是对还是错。
在离开感业寺之前，金玉告诉武则天，李治会在先帝一周年忌日这天，来感业寺祭奠，届时，只要她抓住机会，就能重回皇宫。
回宫之后，这位女政治家轰轰烈烈的一生将正式拉开帷幕。李氏王朝，也会迎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说那番话之前，金玉心中是犹豫的。
穿越剧丰富的观剧经验让她知道，作为穿越人士，她是不能干涉历史进度，影响历史事件走向的。但今日眼见武则天在感业寺内的遭遇和她一番明显先进于这个时代的思想观念，金玉心下不忍，提前了告知李治将会到来的消息。
同为女子，她只是想给武则天清冷的寺庙生活一些盼头罢了。
金玉随即又安慰自己。
李治原本就是要到感业寺的，按照正常历史走向，他就应该和武则天旧情复燃，成为武则天女帝大业上最强有力的助攻。她只不过提前透了个底，也不算改变历史进度吧？
正想得出神，顾满堂开口道：“武才人的事，你不必过多忧心。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我们这些旁观者，能做的不多。”
金玉正要询问顾满堂是如何认识武则天的，还未开口，顾满堂已知道她想问什么：“早些年，陛下尚是太子时，我在陛下面前走动，那时已经知道这位武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