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娘子原来长这个样子，我还以为是什么绝世天仙。”
“长这么丑还出来丢人现眼！”
“早知她是这副尊容，之前我怎么也不会把票投给她。”
“就是就是！”
“好丑！”
“……”
孙小蛮下意识站起来，恨不得马上把这些不积口德的黑粉赶走。
金玉一把按住孙小蛮：“人是花一百两银子正大光明进来看比赛的，你凭什么赶他们走？”
台上，莺歌不发一言，唐窈得意洋洋。
唐窈是故意的。
孙小蛮快被气死了：“难道就由着他们这么羞辱莺歌？”
金玉看了一眼台上的莺歌：“这一关能不能过，要看她自己。有些事，迟早要面对的。今天过得了这一关，往后再没有什么能难得住她。”
孙小蛮气鼓鼓坐下，心里担忧得不行。
莺歌那么面薄的一个人，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大庭广众之下迫使她将最不想面对的一面揭露给人看，孙小蛮怕她想不开。
台上，莺歌伏在地上，披帛遮住了容颜，叫人看不清此刻的神色。
金玉也在赌。她赌，莺歌不会让她失望，也不会让真心喜爱她的人失望。
评委席上，众评委都傻了眼。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唐窈是故意拽下莺歌脸上的幕篱，可她毕竟是已故唐老尚书的孙女，谁敢戳破她？
台下嘘声一片，对台上的表演者而言，这是莫大压力。
海选时，莺歌的那首《长安古意》让评委们印象深刻。评委里，不少人都是莺歌的歌声粉。他们都和金玉一样，希望莺歌能拾起琵琶，继续唱下去。
死寂一般的沉默过后，金玉叹了一口气，正要出来收拾局面。
评委席上，顾满堂的声音响起：“敢问诸位，今天楼外楼办的，可是选美比赛？”
坐在顾满堂右手边的那位评委砸了一下嘴，道：“这是什么话？顾郎君糊涂了不成？金掌柜早前说得再清楚不过，这个《大唐101》是选长安城里最会唱曲的女子，跟选美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里，金玉明了，松了一口气，安心坐下。
顾满堂又接着说：“既然如此，莺歌娘子长得丑或美，又有什么关系呢？要我看，长得美的，曲不一定好听；长得不美的，曲不一定不好听。”
顾满堂只说到这里，不再往下说下去。可台上台下，众人都听明白了这番话里有话。
唐窈是坏，不是蠢，当然也听得出来，顾满堂讽刺的人是她。
整个长安城里，也只有顾满堂敢这样羞辱她。换了旁人，谁不忌惮她们唐家三分薄面？偏偏这一位是新皇面前的红人，她惹不起。
金玉鼓励的目光看向台上的莺歌，这一关，必须她自己过。
须臾，琵琶声响起，如玉盘走珠，清脆浑厚。金玉想起白居易《琵琶行》里那一句“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原来是这个意思。
金玉与顾满堂对视一眼，二人都是心照不宣。
自己心里这一关，莺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