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蛮睡眠浅，晚上一有什么动静就容易醒，自从莺歌搬进来，她就发现每天晚上等她们睡熟了，莺歌就偷偷溜出去，天亮才回来。
这大晚上的，担心莺歌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金玉披着衣服，和孙小蛮找了几圈，都没找到人。到了天快亮时，才见她回来。问去哪儿了，比划半天，说屋里太闷，出去走走。
孙小蛮和金玉见她不方便说的样子，都以为是在外面有了相好，晚上出去会心上人。女孩子注重名节，这种事怎么好往外说，于是两人都不再追问。
第二日吃早饭时，李梓说昨晚有人在窗外唱曲，依稀是柳采春的声音。
燕舞连连否认，直说谁会大半夜抽风跑到外面唱曲，是李梓听错了。
孙小蛮也不信：“怎么就你一个人听见，我们都聋了不成？”
李梓无奈，道：“我睡柴房，刚好临着外面那条街，你们睡在里院的厢房，当然听不见。”
金玉一边剥着手里的水煮蛋，一边看着坐在对面的燕舞和柳采春神色慌张的样子，心里也是半信半疑。
上午的客人不多，柳采春回了二楼房间休息，金玉打着保证下午演出质量的名义，炖了一盅雪梨胖大海给柳采春润嗓。
走到房门口，只听里面一个又粗又重的声音骂道：“就凭你这副样子，也想一曲成名天下知？要是没有我，你早不知死哪儿去了，在这儿做什么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春秋大梦？”
这个声音金玉从来没有听过，心下奇怪，还没敲门进去，莺歌从里面出来，眼睛显是哭过。见金玉在门口，抹了泪，跑远了。
柳采春和燕舞这时也发现金玉在门外，脸上都闪过一丝慌乱，柳采春在人前一贯不开口说话的，于是燕舞试探着道：“金掌柜，你什么时候来的？”
金玉把炖盅放下，装着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莺歌从里面出来时我才上来，怎么，你们刚才吵架了？”
听她这样说，柳采春的神情一下放松下来，给了燕舞一个眼神，燕舞马上说：“没什么，莺歌活干得不好，方才我替柳娘子训了她两句，她脾气大，跑了。你不用担心，她经常这样，明天就没事了，不用管。”
金玉又在房里扫了几眼，确定这里只有柳采春、燕舞两个人，于是道：“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这盅雪梨胖大海清火去燥，柳娘子记得喝。”
见不是名贵的燕窝，柳采春冷淡应了一声，让金玉走了。
金玉心里已明白这大致是怎么一回事，接下来就是如何当着众人的面拆穿，让一直在说谎的两人无从狡辩。
柳采春在楼外楼驻唱的第三十天，双方要就下个月的酬劳问题和是否继续再合作等问题重新谈判。孙小蛮是一点都不想伺候这位磨人的姑奶奶了，但一想到她在的这一个月带来那么多客人，又不舍得。金玉要她不必担心，晚上等着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