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洛瑶不知道刘婆婆叫什么,从她记事起刘婆婆就住在离他们家不远的一个房子里。她离群索居,性格孤僻,还成天神神叨叨,总是讲着不着边际的话,村里的人躲着她还来不及。
只有桑洛瑶的母亲黎兰英,时常让桑洛瑶端些吃的和用的去看看老太婆,为此桑洪海没跟她少吵架。
在桑洛瑶看来,刘婆婆除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神神叨叨之外,也没有什么疯狂的举动。
她也顺其自然,将刘婆婆的那些胡言乱语当作故事听了。
其中,有一个故事就是关于那口枯井的。
“你娘生你的那天,是二月初二,早春时节,天气还很干燥。
她刚从地里干完活回来,大着个肚子,觉得口渴,就喝了一口井水。
一口井水下肚,她就腹痛难忍,羊水流了一地,正值春耕,她连人都叫不到,你就那样在桑家祠堂里出生了。”
“你落地的时候从来都寂静无波的古井里面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声,接踵而至的是井里翻滚的黑水,像是烧开的沸水,翻涌着汩汩地往外冒着,那些黑水中还夹杂着无数拇指粗的黑色小蛇。
蛇一接触到空气就开始四处乱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长大。黑蛇越来越多,遍布了整个桑家祠堂。
等村长还有我们赶到祠堂的时候,你娘正拖着残躯抱着你在角落瑟瑟发抖。
村长见此情形,立马对着古井三拜九叩,还承诺了许多事,其中一样就是你。
他们不顾你娘的反对,将你的胎盘扔进了井里,翻涌的黑水果真停了,原本就快要爬出祠堂,已经胳膊粗的大黑蛇竟然也开始往井里爬...”
刘婆婆的故事自然没有那么连贯,经常是说一段又跳到另外一段,这个关于桑洛瑶完整身世的故事,还是她花了不少时间才理清的。
这些年,她经常拉着桑洛瑶的手,浑浊的双眼中总是带着悲悯,对桑洛瑶说:“孩子,你是所有人的希望。”
母亲现在身处何处还未可知,刘婆婆是她唯一的线索。
大傻对她的问题反应了一会儿,眨巴着眼睛点头:“嗯,在的,她说让我看见你了告诉你她在等你。”
“你再说一遍,什么叫她在等我?”大傻虽然傻,在桑洛瑶面前大多数时候是乖巧的。
“他们都说你死了,只有刘婆婆说要等你回去。”
他口中的他们,桑洛瑶步用想都知道是谁,那天晚上那么混乱,让她惊讶的是刘婆婆知道她还没死。
跟着大傻回村的时候,他们走了一条偏僻的怪路,桑洛瑶在村子里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条隐蔽的道路,一路上连几乎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只是在接近村里房屋密集的地方的时候,为了躲避人群,他们饶了不少路。
从刘婆婆家的后门摸了进去,桑洛瑶平日里是这里的常客,轻车熟路就找到了刘婆婆睡觉的房间。
一股老人的死气扑面而来,她根本顾及不到那么多,直接走向半躺在椅子上的老妇人。
刘婆婆看见桑洛瑶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惊讶,语气就像平日一样,“回来了。”
说完她又朝大傻挥手:“去门口守着,谁都不许进来,我要跟瑶瑶说会儿话。”
大傻乖乖地离开了,桑洛瑶走过去将门锁上才回到她的面前坐下。
心中萦绕着无数问题,说出口的是那个她第一个想要找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