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轻轻推开报名处的门，满屋子的人等着填表，交表。
她笑着接过老师递过来的报名表，道了声谢便找个角落里坐好，小心地将表格摊开，正准备落笔，就听左前方传来一声轻嗤。
“装模作样，哗众取宠。”
换做往常沈瑶在这个年代听到这俩词，也是要赞上一声有文化的，但是攻击对象是自己时，就觉得有些不美妙了。
她停住笔，抬头就对上一双有些肿泡的眼睛，一看就是肾排水不畅引起的。
女孩年纪不大，五官并不怎么精致，胜在皮肤白，身材丰满。
是她？！
大脑自动检索成功，沈瑶同父异母的姐姐，沈婷。
或许是沈瑶打量某处的视线过于直白，沈婷连忙侧过身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流氓。”
沈瑶觉得很冤枉：“大姐，我是女的。”
“不许叫我大姐，你跟我们家没关系，爸他不认你了！”沈婷一连三击，生怕被赖上。
沈瑶：……
这沈婷有毛病吧，她说的大姐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算了，她摇摇头，有代沟没法交流。
只是沈婷却并不打算放过她：“怎么，就你那半吊子学问也想考大学？嗤，我看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沈瑶觉得既然老天让她重生，平白多出几十年来，是让她来这里救死扶伤的，而不是打嘴跑的，可偏偏总是被迫营业。
“你来做什么？”
沈婷被她这个转折搞得猝不及防，愣愣地答道：“报名高考啊！”
“哦？”沈瑶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黑色的桌面，“这么说你也是癞蛤蟆？”
“放屁！”沈婷的声音骤然拔高，让喧闹的教室为之一静，大家都转过身来看向她。
众目睽睽之下，沈婷难得红了脸：“我……”
只是沈瑶并不打算给她喘息的机会；“既然你不是，那就是你觉得除了你之外，其余所有人参加高考，都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清亮的女声带着些许的愤怒，用颤抖的语调阐述一个事实。
于是，所有看向沈婷的目光都变了，带着深深的不悦和被瞧不起的愤怒。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沈婷眼里含着泪，试图辩解。
回答她的是众人自发地闪开，片刻她身边便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
虽然也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但是那又怎么样，只要有人打击高考的士气就不行，谁都不行。
沈婷只能匆匆交了报名表，捂着脸跑出教室。
到现在她也想不明白，本来只想针对沈瑶，怎么就得罪了所有人呢。
终于没了打扰的人，沈瑶一笔一划地填好了报名表。
80年代，物质相对匮乏，纸张都有些发暗发黑。纵然是这样她看着那端端正正的名字还是很兴奋。
前世她虽然是业内大佬，但还是有遗憾没能就读于华国最好的医科大学，如今重新来过，谁都别想阻挡她这个伟大的理想。
交了报名表，沈瑶走在校园的小路上。青砖红瓦，墙角还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远处操场上有几张用木板，石灰水泥筑起来乒乓球台，此刻也挤满了人。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生机盎然。
她记得学校旁边就是公园，这个时间大部分花都已经开了。果然，才拐过弯，空气中就弥漫着花朵的馨香。
花园不大，周围种满了碗口粗的大树，一条砖砌的小路蜿蜒徘徊，路的两旁种满了常见的普通花草，没有布局，也没有规划，就那么杂乱无章地长着，倒增添了几分野趣。
为数不多的几条石凳上也是坐满了人。
沈瑶站定低下头嗅了嗅身边的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太香了，这种时候对于花粉症患者可是不太友好。
正想着，就听到远处传来慌乱，原本惬意的人群立刻围了上去。
沈瑶想了想，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