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然小时候看过邻居爷爷收养流浪狗,第一步就是要把它压服去除野性,只有立住了打疼了,它才能明白你不是可以随意欺负的人。
她觉得这个道理在顾景明身上应该也适用。
走出顾家的大门,李婉然直奔街边卖报的小孩儿,“给我来10份报纸。”
“好嘞!”
一下子开张的小报童喜形于色,李婉然却不着急接过来,“知道其它报社的地址吗?不太出名但能出刊的那种?”
小报童转转眼珠不说话,这世道小孩子都多长了三个心眼。
李婉然失笑,扔过去一枚银元,“现在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您跟我来!”
用20个银元,换来了接下来半月这些不入流小报整面的赞美,并诚挚的建议他们卖报童多去顾家那片洋房区转悠。
她倒要看看,是谁先熬不住。
一桩事了,李婉然原本是要做黄包车回方家去,半路上却被人群堵住了。
“前面怎么了?”
李婉然好奇的抬眼,乌压压的人群挡的严实,什么都看不见。
车夫抹抹汗,“好像是有人被车撞了倒在地上,血流了不少看着可瘆人了。”
“怎么不送去医馆或者叫医生来?”
这么多人围观也不起作用。
车夫笑出声,眼里有些悲苦,“小姐,我们这些人付不起药钱的,医院这种地方只有你们这些坐黄包车的人才会去。”
“我们呢,懂点皮毛就摘草药抹抹,一窍不懂就抬回去指望老天降福。”
车夫意识到这些不吉利的话自己不该说,转移话头,“您别担心,这种事情也就看个10分钟,大家自己忙生活都还不够,好奇心维持不了多久。”
这话让李婉然更加不是滋味。
大概是从爷爷那学来的不仅仅是医术,还有偶尔酸涩的心肠。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银元,递给车夫,“你就把我放在这里,去找附近的医馆让他们的医术出诊,剩下的钱归你。”
车夫楞楞的看着,不自觉的数,惊愕的发现这都够包下他两年了,眼睛直冒光。
李婉然一扫车夫,似是不经意的说道:“对了,钱要是不够的话,你可以拿着药单去顾家要。”
顾这个姓氏一出,车夫浑身一激灵,想起这位顾客上车的地方就在顾家附近,一时间所有杂念都吓没了,连连点头双手接过钱,“小姐仁善,您放心,我一定把这件事办好。”
李婉然刚刚走下黄包车准备自己徒步回家,前面的人群就呼啦一声喧哗起来。
“起开起开,小五爷叫的医生来了!”
围观的人群不肯让路,竟然开始撒银元,丁零当啷声下人群全都四散而开忙着去捡钱,嘴里还感叹,“这小子运气真好,碰上小五爷,命不该绝啊!”
李婉然目瞪口呆,没见识过这程度的散财童子。
“小五爷是谁家的人?”
谁家这么惨摊上这么个败家子。
没有应答,李婉然扭过脸一看,刚才还在身侧的车夫也冲进去捡银元了。
而所有人都在低头弯腰时,唯二直直站着不动的两个人,理所当然的眼神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