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早上看,明明还是好好的!
会是谁?
她不愿相信,又没理由怀疑人家特地上门撒谎。
忽地,昨日李丽华离去前恶狠警告的样子在脑中浮现出来,“是不是那个地主?是不是他派人下手的?”
稍微一向便猜中作恶者的夏千歌不经大脑脱口而出,胸腔阵阵的拉扯着。
粮食就是庄稼汉的命根子,毁坏农田,这跟谋害性命,有什么区别!
她话才脱口,那站着的赵婶肩膀立马缩矮了几分,紧张的眼睛左右环顾看向门外面。
见没人影,这才松了松,又看看夏千歌,神色奇怪,欲言又止。
看来夏家村的人,都知道的啊……
眼光暗了暗,咬了要下嘴唇,她没有再表露出揪着不放。
“千歌娘哟……你说你家,这一天天的,上哪儿招惹了晦气哟……”
赵婶话锋一转,一边说着一边跨脚走过去老娘那边。
自来熟的拉过一张矮木凳垫在屁股下,往夏老娘身脚旁边挪了挪,脸上一股股的同情。
唉长叹短说着,一下说夏大江断了腿,家里没了干活的顶梁柱;一下说村里像夏千山这般年级的男子,手脚快的,第二个娃都快能下地走了……
嘴皮子扒拉扒拉的……
夏千歌缺皱起了眉,这人怎么净挑一些不幸在讲。
是情商地没脑袋还是故意的?
“我家就是遭了晦气……也不知在哪走的倒霉运……这么些事加起来,可不是要了我老命么……”
果不其然,敏感脆弱的夏老娘当场呜唔,声音哽咽的掉眼泪。
“可不是嘛……你别太难过了,身体要紧……”
拍拍夏老娘的后背,赵老婶一面安慰人,一面表露出替她难受的样子。
一边的夏大江始终一言不发的沉默着,脸色黑的难堪。
“我命苦啊……”夏老娘嗷了一声,“她爹的腿都摔断了,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丢了拐杖好起来,黄老爷还要派人来把地给收回去……这不是要把我们一家往死路上逼啊……”
“哎……”赵婶附着一声叹息,再次想要拍老娘后背的手僵了僵,脸色古怪的朝她看来。
“娘,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
事已至此,再纠结难受的只会是自己。
老娘坐着的位置,左边是赵婶,右边是老汉,面前摆着竹竿拐杖,她就算想过去也没地下脚。
赵婶的眼又看了过来,夏千歌被她几次三番的这样看,忍不住狐疑的问了她一句。
“赵婶,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没什么……千歌娘,我想起家里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赵婶对着夏老娘一番好言相劝,安慰她千万别想不开。
只是,临走前又一次定定的看了一眼她。
叫人一头雾水……
赵婶走后,家里低压不减反增,望着两位老人默然愁容的样子,夏千歌才想起门口还有一筐才弄回来的“野味”。
将箩筐搬进门后,夏大江看着里头装着的木薯魔芋,眉头皱了皱,随即又想到家中这般情况,心中的苦闷又盛了些许。
并说,这两东西只有木薯还能填肚子,对于魔芋的观念还是跟村头那些人一样。
“爹,这两个东西不是现在吃的,哝我下头还垫了野菜,咱晚点煮野菜粥吃。”
摆摆手,夏千歌可不想真的捧着木薯生啃,连忙把注意拉到野菜上。
被压的干瘪的野菜也没能换来二老的多少开心,脸色稍有缓解,眉头间的愁苦半分不少。
大致是得罪了地主爷的消息传开了,夏千歌过后再往自己地查看农田毁坏程度期间,没再遇到一个主动找她说话的。
也或许是夏寄秋家的热闹将大多数人引了过去,村里面反常的人影稀疏。
夏千歌也没多想,乐的轻松。
应付那些明明陌生却还是感觉熟稔的人际交流,还是蛮耗费脑汁的。
说的话每一句都要小心注意,生怕露出什么马脚。
回到家后,夏千歌将所见到的情形转述给老汉,不出意外的瞧着老人更加垂头丧气。
忙温声安慰,老汉听完半天不出一言。
木着一张脸,沉默的拄着腋下的拐杖,回屋里躺下了。
老娘悄悄告诉她,家里这些年攒下了有一笔银子,叫她不用太多自责。
夏千歌却从原身记忆里知道,那笔银子顶多五六两,日后还要用来买粮食,根本是捉襟见肘。
“最可恶的还是那个地主!”
将气撒在魔芋上头,气鼓鼓的把魔芋当成那个糟老头子,手里的鬃毛刷大力的洗刷着。
将所有魔芋木薯表皮的泥沙清洗干净后,她找出家里漆黑蒙尘的石臼,将铁菜刀砍碎的魔芋块放了进去,握着石锤用力的捣。
弄出一盆的魔芋碎后,帮她忙的老娘正好把火灶里的草木灰给清理了出来。
将草木灰用水化开,漆黑的浆水缓缓的倒入魔芋里,最后静置等待五小时凝固。
“歌儿,你上哪知道的这个法子?”
中途老娘疑惑的问了她一句,夏千歌的手一顿,人顿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