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我跟他俩站在了一家人的门口,按了门铃,很快有人过来开门,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男人瘦弱,头发凌乱,目光呆滞,眼底下的乌青彰显着他的疲惫。
等我定睛仔细朝他看去时,发现掩藏在凌乱的头发之下的额头隐隐泛着黑气。
印堂发黑,此人近来必定非常不好过。
有朱老三在,我也不敢多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屋内的女主人也招呼了过来,沙发上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儿半躺着在看电视,与男主人相似的状况,强撑着眼皮,小小的年纪,眼底却没有一点光亮。
朱老三一坐下,男主人就问:“朱老板去看过了吗,我爸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上次你们不是说只要七日不下葬,就不会有问题吗,今天都已经第十天了,可是我们一家还是被搅得鸡犬不宁啊。”
他说话的力气都没多少了,对朱老三也是有些怒气,却不敢明言。
“看过了,上次也确实差不多了,只是这一次的情况有点奇怪,我还正准备来问你呢。”
那个孩子一直在旁边一言不发,盯着电视,电视上就是放着广告,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争着铜铃大的双眼,明明很疲惫了,也没有要睡的打算。
更令人迷惑的是,这两个大人看样子也没准备管孩子的这番行为。
主人将我们带到了一个房间。
从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很浓的檀香味,这种味道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推开房门,果然见到正对门的位置,柜子上放了一张照片,约莫就是我们刚才在那栋房子里见到的那具尸体了。
照片前摆放了一个香炉,燃气的烟气飘飘渺渺,弥漫至整个房间。
我注意到,照片上,左右两侧还贴了符咒,照片下,压着一个什么东西。
房内摆设,阵锁铜铃,红绳绕柱,一看就是行家手笔。
朱老三问:“有人动过阵法吗?”
男主人摇头,“你说过不要动的,这间房间每天除了我早晚来换香之外,都没有人会进来。朱老板,您要不要再看看换个法子啊,这两天我们一家三口连觉都不敢睡了,就怕一睡下去就醒不来了。”
我心里还在嘀咕他口中所说的不敢睡觉,他就慌忙领着朱老三到了浴室,我也跟在他们后面进去。
他一言不发地打开花洒头,里面的水流出来,滴落到洁白的地砖上,漆黑的颜色,被淡化之后,变成了血红。
“昨天晚上,我儿子洗澡的时候,放出来的水就是这样,我们现在是不敢在家待也不敢出门啊,真的快把我逼疯了。”四十多岁的男人,都快哭了。
“不敢出门?”我问出了口。
男人不认识我,朱老三朝他介绍道:“我师妹,本事在我之上,我今天专门带她来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的。”
男人打量着我,看样子是不大相信朱老三所说的话,因为连我自己也不信,本事在他之上这种鬼话。
不过他也没那么在乎了,对我说:“头两天我们只是以为那两天家里死人了,多少有些晦气,所以出门摔个跟头,打破点东西,丢个手机什么的不算大事,可后来就越来越离谱了。就连稍微跟我们近点的人也会无缘无故被晦气缠身,我们一家三口现在就跟扫把星似的,不敢去上班,也不敢去上学,晚上还被噩梦缠身,连睡都不敢睡。”
说着他撩开了自己的衣袖,上面遍布着细小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利刃所伤。
“我昨晚实在撑不住,就眯了不到十分钟,醒过来就这样了。”



